渐渐的,蔚蓝身形越发瘦削,几乎可以摸到骨头,脸也愈发娇小,只有巴掌大点,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她。
她进监狱就快要三个月了,每天都是煎熬,每个人都可以欺辱她,来踩上一脚。
蔚蓝知道,是蔚洛安和夏芙,她俩买通了狱警和大部分囚犯让她被肆无忌惮的欺凌。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可以被放出去。
顾迟生说要等她学乖。
什么才叫乖。
蔚蓝总是被打,她既不敢还手也不敢还口,因为只会被打的更凶。
疼痛咬碎了牙往肚里生咽,否则会遭到更严重的欺侮。
第三个月时,狱警告诉蔚蓝有人探监。
她想了爸爸,想了继母,想了朋友,甚至想过蔚洛安和夏芙两个人落井下石来看她笑话。
唯独没想到那人是顾迟生。
那个亲手把她送进监狱的未婚夫。
狱警拿遮瑕遮住蔚蓝嘴角被打出的乌青和额角不久前撞出来的红印,她想多半是夏芙的手笔,不想让顾迟生对她产生怜悯,然后早早地放她出来。
毕竟夏芙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受了这么重的伤,好不容易才让她进来,可不会白白让她出去。
不死也得褪层皮。
隔着玻璃,顾迟生瞧着瘦了不少的蔚蓝眼神微动,嘴唇动了动,他拿着电话道:“还好吗?”
蔚蓝面无表情,声音淡淡说:“顾迟生,马上冬天了。”
她其实更想说,顾迟生,马上冬天了,没有衣物保暖,每天忍冻挨饿,还要被人殴打欺凌,要是再不放她出去,或者发现异常,她这个冬天真的会死在监狱里。
顾迟生眼里波动明显,态度软和了些,“蔚蓝,你乖一点,明年我就把你放出来。”
她还不够乖吗。
蔚蓝心如死灰,她就不该抱有希望的,可是难得的她还想为自己再辩解一句,“我没伤夏芙。”
顾迟生眉头不自觉的皱起,“蔚蓝,其他人都看见了。”
蔚蓝努力提了提好久没笑过的唇角,看看,他会心疼,可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只会相信别人说的片面之词。
不欲多费口舌,蔚蓝放下电话,起身毫不留恋的进了监狱内室。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H市迎来了第一场雪,初雪虽是小雪,却也银装素裹了整个监狱。
囚犯们大多被叫去扫雪,能加工分,蔚蓝人被冻得瑟瑟发抖,鼻尖发红,每过几分钟她便举起快要没了知觉通红的手指张口呵热气。
蔚蓝只着单衣,监狱常见的白色长袖和橙色短袖,她最近瘦了很多,衣服显得空荡荡的,她的冬衣早被他人丢到不知哪里去了,又或者烧掉了,上报给狱警,也只是得到极为敷衍的登记名字,却不见补发的冬衣。
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是个未知数。
雪不停飘落,沾了满身,蔚蓝像个精致娃娃似的,如墨发丝铺了层白色雪点,乌黑浓密的睫毛上坠了白色雪花。
她的身体太冷了,已经不能供应足够的热量去温化身上的雪,只能任由其堆积。
蔚蓝只是不断的重复扫雪这一工作,手握扫帚机械的动作着,反反复复,任劳任怨。
监狱大楼有人打着黑伞迈步出来,那人身量在女人堆里是为较高的,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帽檐一圈长毛,距离太远依旧是看不清面容。
而她身后跟出来的几个人老老实实身穿监狱的冬衣,没有打伞,一旁的狱警看到了为首女人不合规的打扮和不应该有的雨伞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反应也没有。
蔚蓝摸着发僵的手,看到只觉羡慕。
监狱里也有弱肉强食。
但郁贡熙这种人无论在哪里都是食物链金字塔顶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