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飞龙被爹养大，他的习惯肯定跟爹一模一样，他肯定也这么难搞。”

*

另一头，赵飞龙回到自己的屋里，就看见义父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了。

于是他也垂头丧气地脱了衣服，脱了鞋，从义父身上迈过去，扯了被子准备失落地睡觉。

但是他睡不着，他也知道义父也没睡着，叹了口气，“女人真难搞啊！”

只见李守成闭着眼，头枕着胳膊，幽幽地说道：“逆子我今天晚上没心情摆楞你，你要是想死就自己出去找个崖跳。”

一阵沉默之后，李守成终于爆发：“你给我滚出去把你那个臭脚洗了，你那个味儿就好像十几只老鼠死你鞋里了。”

赵飞龙被骂的只能一边捂脸哭泣，一边从床底下薅出来一个盆，吹了吹上面结的蜘蛛网，准备去院里洗脚，心里想着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爱我。

就在他刚从院里的井里拎上来一桶水，就看见自己屋外，义父穿了个单衣，不知道是冻的得得嗖嗖，还是本来就心虚鬼鬼祟祟，往主母的屋里钻。

赵飞龙一边坐在井沿泡脚，一边等着义父被打出来，他忘了告诉义父了，他回去的时候看见钱嬷嬷被叫到母亲屋里了……

本来漆黑的屋里，赵飞龙甚至能看到刀光剑影砍出来的亮光，一阵拳脚切磋的声音之后，就看见义父又得得嗖嗖地捂着眼眶子回他的屋里。

望着满天地星星，赵飞龙悟了，人生为什么一定要娶老婆呢，放眼寰宇之中人是渺小的，自己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不过是刹那一瞬。

只要有欲望那么伴随而来的往往是失望，只有无欲无求，才能保持内心永恒的平静。所谓，色即是空，真对！色即是空啊！

赵飞龙进屋后，又迈过义父的身体躺到了床的里面，盖好被子，甚至睡之前想念一声“阿弥陀佛”……

床上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也都知道对方没睡，还是赵飞龙忍不住想分享自己洗脚时候的感悟：“义父，色即是空啊。”

“龙儿，爹就提醒你一句。”

“什么爹？”赵飞龙没想到义父会这么温柔，瞬间也期待了起来。

“想出家你就去和尚庙。”

“哦。”赵飞龙哦了一声，又躺好了，心想对啊，这不是老和尚经常挂嘴边的吗……

看来自己还是有当和尚的慧根，要是自己真出家了也剃去了三千烦恼丝也挺好，而且城里就有个和尚庙也方便家里人来看我。

但是转头一想庙里方丈不让女流入内啊，这就不方便了，阿璨可怎么找我？

平日里只有香客可以在前寺上香，那我要是在前面就能见到阿璨，但是要是方丈让我在后寺念经呢，这不就见不着了？

十天半个月见不着还行，我是顶天立地大丈夫，岂能如此做小儿女之态。要是超过半个月，那说什么也得见一面，说两句话也行啊。

阿璨肯定不能只跟我说两句话，肯定给我做了衣服鞋啥的，还得叮嘱我多吃饭多休息。方丈肯定不能让我把东西带进寺，那个老匹夫我还不知道他，鸟人一个，长的跟个鬼一样脾气还非常倔，怪不得没人爱。

“这个秃驴！”赵飞龙越想越气，气的睡意全无，没忍住骂了一句。

旁边本来都已经迷迷瞪瞪的义父被这一嗓子直接吵醒，睡眼惺忪地扭头看儿子一眼，问道：“什么秃驴？”

“爹醒醒，就是城西皇岩寺，那个方丈慧能。”

“啊……他咋你了？”李守成此时睡意还浓，想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能把儿子聊困。

“这个秃驴我看不是什么好人，我小时候咱们去寺里烧香，他整天魔魔怔怔嘟囔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现在脑子里动不动就冒出来这句话。”

“你给他寺点了。”李守成困得开始说胡话。

“这样不好吧义父？”赵飞龙可疑地看向自己义父，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他发现义父的一个眼眶子乌青，还有点肿。

“嗯，不好……”

“义父你眼眶子没事儿吧？”

“你给它大炮给轰一下子……”赵飞龙屏息听义父说话，不一会儿就没有动静了，想来是睡着了。

“义父你为什么梦里都是些打打杀杀？”赵飞龙好奇道。

爷俩不说话了，也都渐渐睡去。

次日天不亮，李檀躺在床上就感觉地面隐隐震动，好像地震。伴随着就是整装待发的号令声，还有亲兵卫队大军开拔的躁动声。

李家带上山的仆从们早就已经打包好了行装，主母跟小姐们可以等天亮再起。

但是李檀早已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看着床幔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