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乳白色的雾气在阳光的微光下隐隐闪烁,三匹快马已踏碎官道上如水晶般剔透的露珠,马蹄溅起的水珠在晨光中划出晶莹的弧线,打在杜凌渊的靴子上,带来丝丝凉意。
杜凌渊攥着缰绳的指节发白,昨夜火海中浮现的星宿图仍在视网膜上灼烧,那刺目的光仿佛要穿透眼球,与孙云澈咳出的金纹血渍在记忆里重叠成诡谲的图腾。
孙云澈自幼便被这怪病缠身,咳血且血中有金丝游动,似乎是中了某种极为特殊的毒,又或是与他神秘的身世有关,只是一直未曾查明。
"城西胭脂铺。"萧逸尘突然勒马,剑穗上的银铃在寂静的街巷炸响,清脆的铃声如同利刃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半年前那老板娘能用波斯香料换到南诏蛊虫,她的眼线怕是比六扇门还密。"
孙云澈用绢帕掩住又一阵呛咳,那呛咳声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带着痛苦的闷响。
帕角洇开的黑血里金丝游动如活物,那金丝扭动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
他望着杜凌渊将冰蚕丝缠上鎏金烛台,那冰蚕丝触感冰凉,丝丝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忽然轻声道:"那夜你伤口长出的银丝,是否也带着这般纹路?"
话未说完,萧逸尘的剑鞘已挑开胭脂铺的湘妃竹帘,竹帘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浓烈的龙涎香扑面而来,那香气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老板娘斜倚在孔雀蓝软枕上,蔻丹鲜红的指尖正把玩着一块带血的玄铁令——正是昨夜刺客身上搜出的信物。
"三千两。"她将玄铁令抛进鎏金香炉,看着青烟裹住令牌上狰狞的饕餮纹,青烟袅袅上升,散发出淡淡的烟火味,"不是银票,要永昌钱庄兑过官印的金叶子。"炉火映亮她鬓角新添的伤痕,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耳后蜿蜒至锁骨,结着一层诡异的冰霜,那冰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杜凌渊的瞳孔倏地收缩。
那冰霜的纹路与父亲密卷中记载的"寒髓掌"如出一辙,二十年前本该随镇北侯府灭门绝迹的阴毒武功,此刻却烙在这个八面玲珑的情报贩子身上。
离开胭脂铺后,三人骑马前往古刹。
杜凌渊心中思索着,那老板娘身上的寒髓掌痕迹,或许与古刹有着某种联系,说不定古刹中藏着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萧逸尘也在心中盘算着,这一路走来,诸多线索指向古刹,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孙云澈虽然身体不适,但也强打精神,他明白这是揭开真相的重要一步。
暮色染红古刹飞檐时,三人正跪坐在褪色的蒲团上。
老僧的木鱼声有节奏地响起,低沉而厚重,与晚钟共鸣,钟声悠扬,震得案头那盏冰裂纹茶盏微微发颤,茶盏上的裂纹在微光下隐隐可见。
杜凌渊盯着盏中浮沉的君山银针,叶片忽地聚成个残缺的八卦图形,缺失的巽位正指向窗外那株叶片焦黑的古银杏。
"施主可见树身雷纹?"老僧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神秘,手中念珠啪地崩断,那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的古刹中格外刺耳,檀木珠子滚过积满香灰的砖缝,竟在地面拼出个"巽"字,"二十年前惊蛰,天雷劈开此树,树心里藏这句穿着工部官服的尸首。"这古刹中的龟甲、铜钱阵等道具,似乎都与古老的阵法或者门派传承有着紧密的联系,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逸尘的银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猛地按住剑柄,剑身映出房梁阴影里蠕动的一团黑雾,那黑雾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孙云澈袖中滑落的龟甲正巧落在"巽"字中央,龟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裂纹顺着老僧方才画过水痕的地面延伸,在杜凌渊靴边绽出一朵血色菌花,那血色菌花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当——"
最后一声钟响吞没了杜凌渊的示警。
他袖中鎏金烛台突然滚烫,那滚烫的温度瞬间传遍掌心,冰蚕丝在掌心灼出星宿图案。
古银杏焦黑的枝干在暮色中咯吱作响,声音干涩而刺耳,无数金甲虫从雷击的裂缝里涌出,金甲虫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翅膀震动的频率竟与远方驼铃完美相和,驼铃的声音悠扬而遥远。
孙云澈突然剧烈颤抖,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金线,那金线在微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笔直指向佛像背后褪色的壁画。
画中菩萨低垂的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豺狼的竖瞳,那竖瞳散发着凶狠的光芒,手持的玉净瓶里正缓缓渗出带着冰霜的黑血,黑血滴落在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暮色中的古刹突然泛起铁锈味,那味道刺鼻而浓烈,金甲虫振翅声与驼铃的共鸣被利刃破空声割裂,利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杜凌渊后颈寒毛乍起,鎏金烛台在掌心爆出火星,那火星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十二道黑影自褪色的菩萨壁画中破壁而出,暗青色刀刃折射着佛像豺狼竖瞳的幽光,那幽光阴森而恐怖。
萧逸尘的剑锋已挑开最先扑来的三道寒芒,剑与刀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剑穗银铃在血雾中发出清越鸣响,剑刃贴着杀手咽喉游走时溅起的血珠,恰似他惯常在醉仙楼弹落的竹叶青酒滴。"青蚨堂的鬼影卫?"他旋身避开斜刺里袭来的三棱刺,他与杜凌渊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两人默契配合。
剑柄反磕在偷袭者太阳穴上,那人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半张布满霜花的青灰面容,霜花在微光下闪烁着寒意。
孙云澈的龟甲在青砖地面划出火星,那火星在黑暗中格外耀眼,苍白的指尖捻着三枚铜钱嵌入砖缝,铜钱与砖石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围攻他的四名杀手突然踉跄,足底官靴竟与地砖上干涸的香灰生出诡异粘连,那粘连的声音仿佛是一种无形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