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旗：“……”

要不是隔得远他真想一脚把人踹池子里清醒清醒，一个省队的、排在下个月的队内训练赛犯得着凌晨打电话来通知吗！

程旗心想徒弟都是来讨债的，认命地叹气，道：“小事，到时候我抽一天去看看。就这事儿，没别的了？”

“没了，麻烦您了师父。”隔着电波，祁淼的声音有些失真，让人探不清虚实。

“又失眠？”程旗看了眼时间，问。

“没有。”祁淼说：“队里事情多，忙到这会儿。”

“难得有件事让你上心。”程旗老怀大慰的同时又有点担忧，谆谆善诱道：“你一跑跑那么远，咱爷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聊聊，有事儿别憋心里。”

千里之外的S省，祁淼立在窗前，像一抹孤魂。晨间有淡淡的雾，他目光静默，追着那个身影悄然离开家门走进雾气，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

“真没别的事，师父，训练赛您能来就行。”

程旗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小小的队内赛有什么玄机了，值得祁淼天都没亮打电话再三邀请他去看。

“行，难得你跟我开口，一定到。”

*

从祁淼家溜回队里天刚蒙蒙亮，喻若愚紧急补了两小时觉，随便对付了一顿早餐，开始一天的训练。

体能室。

喻若愚做完五组卧推举，趁着间歇，脸不红气不喘地怼了怼一旁的陆思：“问你个事儿，我有一个朋友——”

陆思两手一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灌下半瓶水，等气喘匀了开口道：“打住！你就你，别一个朋友两个朋友的。点儿都不坦诚，我拒绝回答哈。”

喻若愚：“……”

喻若愚：“真是一朋友。”

陆思瞥他一眼，摇头笑：“逃不过我的法眼的啦，你耳朵都红了。”

喻若愚往一旁让了让：“100kg卧推耳朵不红，您请。”

陆思：“……”这就没意思了嘛。

陆思：“哎呀，朋友就朋友吧，你问你问。”

喻若愚就地盘腿坐下，轻咳了声道：“我这个朋友呢，他跟人表白，被拒绝了。但这之后我朋友他又通过一些事发现他这个表白对象并不是不喜欢他。所以，你觉得他这个表白的对象是怎么个事儿，到底在想什么？”

陆思摩挲着下巴，老神在在思考了半天，之后对上喻若愚期待的眼神，道：“你跟谁表白了？”

喻若愚盯了他好几秒，随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我脑子进水了才来问你。”

喻若愚揉了把脸，真是病急乱投医，这帮小孩儿指不定恋爱都没谈过，找他们问能问出个什么名堂。

“哎哎哎，别走啊。”陆思连忙拉住他，“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说正经的。”

陆思头头是道：“首先，你这个朋友表白的前提是什么，比如：对方明确表示对他有好感了？”

喻若愚回想了一番自己和祁淼的相处，种种迹象表明，如果祁淼不喜欢他那么世界上所有情侣都将是兄弟姐妹情。于是他点了点头。

“OK。第二个问题，表白失败之后，你这个朋友通过什么事情确定对方其实喜欢他？”

喻若愚耳尖泛红，垂眼抠着地板上的泡沫垫，板着脸说：“他偷亲我朋友被发现了。”

卧槽？！陆思瞪大了眼睛，哥们儿这趟外出有奇遇啊！

“成年人的世界这么精彩吗……”陆思喃喃。

“你说什么？”喻若愚眯了眯眼睛。

陆思按捺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连忙摆手：“没啥没啥，这事儿得有专业人士参谋。”说着，伸着脖子张望了一圈，朝正在拉伸热身的楚一航招了招手。

喻若愚眼里缓缓冒出两个问号，再度站起身。

“哎别走啊。”陆思又一把拽住他：“虽说一航一张嘴能噎死半操场人，但在情感问题方面他很有一套的，你信我。”

对上喻若愚骤然变得复杂的表情，陆思赶忙解释：“我不是说实践经验啊，理论！是理论！楚姨说看啥补啥，所以一航从小就喜欢看情感栏目，电视剧啊小说啊电影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见多识广，比我靠谱！”

喻若愚将信将疑：“……是吗？”

“肯定是啊！”陆思拍胸脯打包票。

楚一航走过来，对上热切地望着自己的四只眼睛，抬手看了看腕表，严谨地开口：“早训还有四分三十六秒，我没有迟到。”

“没关系，踩点到也没事。当然了，我们一航是不可能迟到的。”陆思揽过他的肩膀，噼里啪啦把“虞哥有一个朋友”的事倒了一遍。

听完，楚一航好奇的目光转向喻若愚。

喻若愚点了点头：“我那个朋友很苦恼。”

“这件事很简单。”楚一航说着，看了眼手表：“不过只有五十六秒了，下训再说，可以吗虞哥？”

对上一双圆溜溜、满怀真诚的大眼睛，喻若愚哭笑不得：“当然。”

望着楚一航飘然远去的背影，陆思挠了挠头，好半天才出声：“呃，一航他时间观念比较强，别见怪啊。”

喻若愚挑了挑眉，笑着说：“不奇怪啊，多可爱。”边说边转身拎起一条弹力带开始上肢训练强化手部力量，瞥了眼陆思，他道：“你怎么还不开练？”

陆思：？用完就丢是吗。

陆思：“我——”

话还没说到一半，走到半路的楚一航转过头喊他：“陆思，不要偷懒。”

陆思：？？？怪不得你俩能做朋友。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楚一航的嘴巴，环顾了一圈，低声说：“小点声啊祖宗，被老李听到了咋办。”

楚一航皱着眉掰下他的手，重复了一遍：“不要偷懒。要一起进国家队。”

“好好好。”

喻若愚看着俩小孩儿推推搡搡的走到另一头开始训练，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