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被强行带下去时，克洛多似发疯一样，叫道：“秦恒之，你若有良心，就不要让我妹妹还有她肚子的孩子成为你们的牺牲品。”

声音渐行渐远，但帐内的人也都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将军——”其中一人道：“要不要杀了那人，以免影响军中势气。”

“不用，派人看好他，不要让他乱说话就行。”秦恒之面无波折，道：“我们继续。”

帐中人人相望，但未有多言。

第二天，高墙之上，那燕挺着大肚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见到一身铁甲的秦恒之，一时呆住。

“那燕姑娘，你的夫君就在下面，你跟他说说话。”颜玥说道。

“不，不——”那燕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了几步，她连连摇头，“他不是秦牧，他不是秦牧——”

颜玥并未逼她，他直视着城墙外的秦恒之，双手负立，睥睨天下，傲然笑道：“秦将军，那燕姑娘的兄长克洛多去了你的军营但至今未归，现在那燕姑娘就在这里，你可要好好说说清楚。”

秦恒之握着缰绳的手臂绷紧到发白。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克洛多先生与我投机，此刻正在我军帐中喝茶，如若陛下想要他们兄妹团聚，可以将这位姑娘也一并送过来。”秦恒之平静地把话说完，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到如此地步。

颜玥对着那燕道：“那燕姑娘，看来你夫君并不承认你是他的妻子。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还为他怀了孩子，看样子，这几天就要生了吧——”

那燕绷不住了，向前，“夫——啊——”

突然，不知何处飞来的一支箭，直插入那燕的腹中。

看着箭入腹中的那一刻，秦恒之反射性地伸出手，但却抓不住那半缕秀发。秦恒之扭曲着脸看着他身边的李进，抓住他握弓的手腕似要直接捏碎一般。

“秦将军，我这是在帮你！”李进见手实在挣脱不出，便讥讽道：“还是说你打算为了一个女人要置所有将士的性命于不顾！”

秦恒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举起长枪，发起进攻。颜玥的作战能力不容小趣，双方交战数个时辰仍未结束，最终贤王和赵臻两侧夹击，相互应合，终取得胜利。

茫茫战火中，无数伤员被抬进城内。秦恒之在颜玥撤退之后便疯似地奔向已经坍塌的城楼。

秦恒之徒手不断地扒出砖块，纵使手指已经鲜血斑斑，在倾盆大雨中也全然不顾。周围的士兵劝阻不住他，直到赵臻出现，将他抱离积水区。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秦恒之在喉咙深处不断嘶吼着。

“她已经死了！”赵臻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挣脱。

“不会的！不会的！那燕那么勇敢，坚强，绝对不会就这样死了的。”秦恒之发疯般怒吼道：“赵臻，你放开我。现在雨下这么大，她一定很难受！我要赶紧救她出来。”

赵臻一掌劈在秦恒之颈间，把昏过去的人扛在肩上，留下一群人继续在雨中搬砖。

秦恒之醒来时，外面天还在下雨。秦恒之打开房门浑浑噩噩地向外走去。夜巡回来的赵臻见雨中徒步行走的人，便过来俯身将人扛起带回房间。

“赵臻，求你——让我去见她——”黑夜的房间里，只有走廊上透过来的一点点丝微的光亮，只由这一点光，也能看清黑暗里那双水亮的眼睛。

“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只是你一个人吗？”赵臻向他走近，“普通百姓跟士兵可以毫无顾忌地表现他们的哀伤，但你不行。你是燕国的将军，尤其在战乱时代，你更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去表达你的七情六欲！”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没有她——”秦恒之捂着心脏看着他，苦苦哀求，见赵臻不为所动，身体缓缓低下。双膝还未落地就被赵臻提起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秦恒之被扇得头脑一阵嗡响。

“难道你要跟她去死吗！”赵臻怒吼道。

“——”是她拯救了他，是她给了他好好活下去的勇气。秦恒之抬头望着赵臻，“我爱她——”

这话刚说完，就被对方紧紧地搂在怀里，扣住颈项吻住。面对好友突出其来的举动，秦恒之头脑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挣扎了，只听赵臻道：“恒之，我爱你——”

秦恒之木然睁开双眼，惊吓，错愕，不可置信。

赵臻又说道：“不要在我面前为别的人失魂落魄，这对我不公平。”说完，又亲了亲那双震惊到无焦的美眸。双手覆上那双眼睛，其将闭上。“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覆在眼上的有力手掌，让秦恒之不能睁开眼睛，眼皮下，眼珠转了几下，便在黑暗中陷入一片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