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琅将手中的书随意搁置在桌案上,莺歌悄悄瞄了一眼,书封上写着《反经》两个字。
她心里嘀咕一句,那是什么书?
“今日外出去了哪里?”他问。
她奇怪的看他一眼,还是说了:“去给一位夫人看花。”
“你可知那位夫人是谁的家眷?”
她摇头表示不知,她也是初来乍到,哪里识得人家是哪位官员的家眷呢。
“京市令,可曾听过?”
这些天她常去花市,周边也都是商业区,京市令就是专门掌管这里的人。那陈夫人岂不就是她的一条路?
她想通了这里的关节,眼神发亮。
仲琅一直在留意她,见她这个反应便知道她明白自己说的话。
不错,还算是一个聪明的小娘子。
正事说完了,接下来该聊聊别的了。
“近来刘氏可曾问起你我?”
想到他说的是什么事,莺歌小脸发红,她无意识地以牙齿轻咬下唇,唇色变得更加鲜红。
刘氏提起,她尚可应对。可如今对面的人换成了他,就变得难以启齿。
“她就是问起我们是否同房,也没有别的。”
她说着,只觉脸上灼烧一般发烫。
她唇上的齿痕将消未消,仲琅的视线,控制不住落在上面。
这是第三次了,她在他面前弄出伤痕。
一次是初见时在花圃,她被花枝划伤了手。一次是那晚书房,茶水将她手背烫红。如今又是齿痕。
若不是知晓她什么都不知道,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刻意的。
那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难以言喻的癖好。
莺歌被送回了别院,她静悄悄地走,静悄悄回来,在暗夜里怀揣秘密。
又过了两日,她正要出门,门房值守的人来寻她。说门外有人找。
她心里纳罕,谁会来找她?她也不认识什么别的人。
出门一看,竟然是九香。
那天她和陈夫人说起过,她家住簪英巷。想不到九香还真的找来了。
“是夫人的花又不好了吗?”她走下台阶,一边问。
九香望了眼那边仲府大门,又看向面前的别院。“原来你住这里呀,开始我去仲府打听,人家说你不在,让我来这边。”
“不是花不好,是我家夫人今日设宴,想请你过去帮忙。”
陈夫人今日在家款待丈夫上峰的妻子杜夫人,杜夫人是极爱花的一个人。陈夫人投其所好也买花回去以作谈资,但心里头还是不踏实,毕竟她以前从未在这上面花过心思。
这才想起了那日前来侍弄花的小娘子,忙让九香去请人。
莺歌随九香赶到陈夫人府上,陈夫人正忙着安排仆人检查一切是否安排妥当,力求给杜夫人一个好的印象。
九香上前道:“夫人,莺歌小娘子来了。”
陈夫人笑着看过来,“妹妹,今日要麻烦你多帮衬着,等宴会结束必有重谢。”
众人等了大概有两刻钟,排去盯着的人跑过来禀告,杜夫人的车驾就要到巷子口了。
陈夫人领着丫鬟仆从赶快去门口相迎,莺歌也在其中。
杜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陈夫人快步上前去,笑容满面道:“夫人一路辛苦。”
杜夫人面似圆盘,身材丰腴,身穿杏黄衫裙,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夫人客气。”
两人地位有别,杜夫人又是客,姿态自然摆得高些。
之前说了,杜夫人爱花,是以一进门,陈夫人便领她去观赏自己买的花。
这两日她又买了一些,布置成一个小型观景一样的,请杜夫人点评。
杜夫人仔细看过,这期间谁也不敢发出声音。连夫人都严阵以待,那些仆从又哪敢弄出动静来。
杜夫人指着其中一盆花道:“这花品相倒是不俗,不知是什么名字?”
陈夫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盆亮黄色花,花盘硕大,一枝独秀。
“此花名叫娥英,从一个波斯商人的手里购得,那天刚巧就被我们的人碰到,买了回来。”可是花了她不少钱呢。
莺歌不禁抬头望去,此花根茎粗壮,否则也托不起那硕大花盘,花盘昂首挺立,颇有一番风骨。
“波斯商人贩卖而来,想来栽种上需要花些功夫。”杜夫人一面想一面道。
满院静悄悄,谁也不搭话。
莺歌知道这时该她说话了,便扬言:“要说栽种起来,倒也不是很费功夫。”
话音未落,杜夫人的眼神便落在她身上,“哦?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