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原本已经放弃挣扎的铭猛地挺直身体拂开她的手臂，冷声警告道，“不要乱说话。我只是代理她的工作。”

她？

相猛地一震，下意识向前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从中走出的仪器近旁，还立着一台一模一样的休眠舱。

“她……难道也会醒过来？”相在震惊中沉默了数秒，才慢慢开口发问，“你难道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吗？”

铭耸耸肩膀，心虚地把视线移向一边。

*

【铭！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给我好好等着，看姥子不徒手把你的脑袋卸下来！】

“她的意识……就这样……每天在你的电脑里口吐芬芳？”相俯身看着屏幕上咬牙切齿的卡通小人，从它惟妙惟肖的程度不禁怀疑这是铭花费心思认真建模的成果，“你的癖好可真稀奇。”

“习惯了。”铭一摊手掌，“顺便一提，她现在看得到你。”

【啊！！！那家伙怎么还活着！你骗我，你这个有爹的贱玩意！】

“哎呀。骂得真脏。”即使是相也不得不由衷地啧啧感叹，“那你留着她干什么？你喜欢天天被人这么辱骂？”

铭摇摇头，从桌面选中一个文件夹拖动到小人怀里，调出键盘输入一行对话。“这是本月的财务报表，麻烦今天之前帮我总结完成。”

相正想大惊小怪她说话未免太客气，便见小人恨恨地瞪她们一眼，竟然真的噤了声。

“她怎么会这么听话？”相更觉得不可思议，“你给她的意识植入什么控制程序了？”

“人脑结构复杂，这种操作暂时没有安全保证。”铭的口气听起来好像只是因为技术问题才不予以实施，“如果不完成我交给她的工作，我就中断一切为她输入信息的渠道。”

“身处纯粹的虚无里，人会痛苦到发疯。”她拿起一叠文件正了正，随手放到一边。“其实我给过她另外的选择。只是比起销毁意识、迎来真正的死亡，她显然还是愿意继续活下去——即使是以这样的方式。”

“那你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铭停顿片刻才做出回答。“她永远不会放弃她的志向，所以只能由我努力达成。”她微笑着转过头来望向窗外，“等到这个世界像日照遇到回归线一样，再无一丝一毫越过底线退回旧日的可能。”

玻璃窗外，六月天气正好，天穹湛蓝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