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觉得累了,就趴着歇一会儿吧。要是想哭就哭的话……哭一会儿也无妨,我不让别人进来。”云谏在他耳边轻声道。
扶疏本来忍着没想要哭的,可听到云谏这话鼻子却莫名一酸,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在流泪的的那一瞬间,扶疏莫名其妙地有点讨厌云谏,讨厌他每次都能看穿自己的心事,讨厌他每次都会戳破自己自作聪明的伪装。
可另一方面,他对云谏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他没有缘由地觉得,云谏总是能把事情做的很好。
周遭太过安静,扶疏断断续续的哭声越发明显,云谏就那样平静地看着扶疏,心中却将江湖中他所知晓的门派翻来覆去地想了许多遍。
江湖上大小门派众多,虽众多门派皆以护苍生为己任,但其中蛀虫也不在少数,修士想对凡人下手实在是太容易了。
渐渐地,那哭声平息了,随即是一阵阵平稳的呼吸,云谏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扶疏睡着了。云谏在心中无奈叹了口气,随即小心地给扶疏披了毯子。
他本来心里还有些担忧,担心这冬日过去后,很难将那时的凶手找出来,但看着扶疏睡的这么安稳,他突然又不再担心了。
生死有命,而事在人为,他总会给扶疏一个交代。
给扶疏披好了毯子后,云谏正要起身,眼睛却瞟到了桌上摆着的那支梅,那梅带着冷香,插在瓷瓶中,在屋内分外显眼。
云谏突然有些好奇溪边的那几棵梅树是什么样的。
透过书房的窗户,他能看到院中的那几支红梅,那是他入山时从后山移植过来的,他这些年一直没怎么管,但花却年年红艳。
若是白梅……
他想了片刻,看了扶疏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
也不知扶疏什么时候醒来,他得快去快回才是。
刚打开门,寒意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云谏无奈一笑,随即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他在冬天几乎从未出门,如今感受了一番严寒,竟品出几分新鲜来。
只是没走几步,寒意便在身体里翻腾,将那在屋内攒的那点暖意也搅没了,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只是云谏并没太在乎,一心想着去后山看看。
只是他没走两步,维舟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了。
“师兄,天这么冷,你这是……要去哪儿?”
听见这声音,云谏就知道今日他是去不了了。
“没什么,只是出来走走看。”云谏在心中无奈笑了一下。
“师兄,这么冷的天,你出来走什么走,赶紧回去。”清澜接着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也进来坐吧。”云谏笑着将两人带进了书房内。
“扶疏这是……”清澜进屋后一眼就看到了几案上趴着的扶疏。
“他练字练累了,就趴那里睡着了。”云谏解释说。
清澜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皱眉道:“怎么不让他回房间睡去,他身体本就不好,生病了怎么办?”
“这大白天的,就让他趴一小会儿,我等会儿就去叫醒他。”云谏在火炉旁坐下,应道。
“一小会儿也不行,师姐将他送过来本就是担心他在冬天受了冻,你让他趴在这里睡,岂不让人担心。”维舟的话音很是严肃。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你们之前都不怎么说话,如今来在这事儿上反而说个没完,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月枯派你们来监视我的。”云谏玩笑道。
“这孩子毕竟可怜,还这么小,总该多关心些的,师兄,我的话可能冒昧,但他住在你这里,就算月枯不常来看,你也该多上心些的。”清澜很是认真。
云谏知晓自己不靠谱的富家公子形象在清澜和维舟心里根深蒂固,也没多解释,点头道:“嗯,我是该多上心,我往后会注意些的。”
清澜叹了口气,心中想来是没信。
“师兄你说让我们有空的话就过来一趟,不知所谓何事?”维舟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将先前的事带过,换了话题。
“哦,对,你不提我都忘了正事儿了,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叶纹咒。”云谏怕他俩多想,又将对竹君的那套说辞向他们重复了一遍。
维舟这些年一直跟着古镜明练功,除了云谏所习的与冲功法,他还没听过别的禁术,倒是清澜有所了解。
“你说的是叶纹咒,就是那种禁术?”清澜惊讶道。
“嗯,怎么了?你听说过?你的表情跟今早上竹君的一模一样。”云谏的语气十分自然。
“嗯,算是吧,这种邪乎的东西,师傅之前同我讲过。”
“师傅还会跟你讲这种东西?”
“也不是刻意讲的,只是我恰巧在书上看到了,便随口问了他两句。师傅说,许多年前,他还在黎苍山时,山中有两位弟子用过这咒,后来那两名弟子被山主亲手杀死。”
云谏大概明白了,点了点头后继续问道:“那……可有解法?”
“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有解法,莫山主肯定知道,你可以让你的那位老朋友去问问莫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