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悟远远地望着贺池舟,恍如隔世,她看着他在人群间游刃有余交谈,忽然有种失落感。
司徒洄寻到魏悟,暖心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小魏,池舟这些年挺苦的。”
“他的腿,”魏悟喉间哽咽,问,“什么时候受的伤?”
“好像是六年前,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司徒洄说,“他在国外受的伤,我们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你等了这么多年,为何不亲自问问他。”
这时,一直跟着贺池舟的女孩走近魏悟,乖巧礼貌地说:“你好魏小姐,池舟哥哥想跟你谈谈,请跟我来。”
单独面对贺池舟时,魏悟有一种挫败感,年少时强烈热情的喜欢,仿佛如充满的气球,慢慢泄了气,仅剩的那点勇气再也鼓舞不起来了。
贺池舟转动轮椅,向魏悟伸手,柔和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不叫人?”
魏悟靠近他,半蹲仰视。
贺池舟揉揉魏悟的头发,像曾经无数次习惯的动作,宠溺地说:“你长大了。”
魏悟脸上滑过泪:“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就,找不到你了?”
贺池舟仔细端详她:“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魏悟抑制不住颤抖,她抱住贺池舟,手臂越收越紧。
贺池舟依旧笑着,他反抱紧魏悟:“小悟,今生能活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十几岁的魏悟,尚未抽长的身条,喜欢穿长裙,散着过肩的长发,仰躺着,任由散乱的头发飘啊飘。祖父母虽然不喜欢女孩,但她乖顺伶俐,自小并没有受到任何苛责。
如今乖戾难驯的魏悟看到贺池舟身边的女孩时,她就该明白,魏悟和贺池舟再无缘分,并肩而行。
他们都喜欢甚至深爱着过去的彼此,魏悟回不去了,贺池舟更是难以回头。
他与女孩无名指上的戒指,昭然若揭。
傍晚,忙于写报告的檀禅意收到街舞群里发布的通知:小魏老师身体不舒服,这节课暂时由小野老师代替。
檀禅意摘了眼镜,揉揉眉心给魏悟拨了电话。
魏悟像是刚睡醒,有气无力含糊应了一声。
“在哪?”檀禅意问。
“宿舍,有点困,檀博士有事吗?”魏悟鼻音很重,“我得再睡会儿。”
檀禅意直至要害:“哭过了?你真生病了还是伤透心了?”
“司徒真是什么都跟你说,”魏悟说,“睡一觉,就当做个梦。”
“来我这,给你调杯酒,”檀禅意关掉电脑,说,“什么都能忘。”
“檀小姐,我刚吃了头孢,还不想死。”魏悟搓搓鼻子,“鼻子痛,胃也痛。”
“或许哭狠了。”檀禅意直言不讳,“空腹吃的药吗?你一会儿再睡,我给你带点吃的。”
“不......”
魏悟还未说完,那边电话就挂断了。
地上扔了很多擦眼泪鼻涕的纸,但魏悟不想动,忽然也睡不着了,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一个多小时后,有敲门的声音,魏悟艰难起身,开了门,都没看来人就又栽进被子里。
檀禅意放下餐盒,脱了外套,摸了摸魏悟的额头,试过温度不高,给她嘴里塞了糖,卷起袖子先简单收拾了屋里。
魏悟把糖顶在腮边,有气无力地夸赞:“檀博士真贤惠,司徒这家伙往后幸福了。”
檀禅意洗干净手,正忙着布菜,看了她一眼:“羡慕吗?你也想找个我这样的?”
“我要是男的,死缠烂打也得娶你。”魏悟开玩笑说,“但喜欢的男人,有点混账。”
檀禅意坐在她床边,虚虚地往她小指和自己的小指之间连了一条线。
魏悟不明所以。
“你相不相信,两个相遇过的人之间都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红线绿线或者蓝线,”檀禅意的声音很低,像是诱哄,“不管它代表姻缘友谊还是别的什么,”檀禅意在两人手指中间虚划了一下,“有的线一划两段,有的无论以前相距多远,总有靠近的一天。你和他的线,不过是时间长了就残了,不用旁人助力,风一吹就能断。”
檀禅意抚上她的侧颈,目光灼灼:“你强行续上,也会有个线疙瘩,跟以前都不会一模一样的。”
魏悟注视她半响,吸吸鼻子,侧脸弓腰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打的,魏悟扯到了某根筋,瞬间卷缩身子,痛苦闷哼。
檀禅意把她宽大的T恤往上卷了卷,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检查她的痛处。
魏悟或许烧迷糊了,喉间溢出一声呻.吟。
她捂着嘴,不相信这上不了台面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檀禅意的手指已经顺着腰腹往上,探进布料边缘:“小魏老师,你好像,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