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恩连忙询问道:“这倒无妨,您先告诉我们,那人叫什么住在哪?”
男人眨了眨眼睛,开口道:“那人并不是我们族人,但从小便居住在这里,一直住在临海边的茅草屋里不曾主动见任何人...这里的人都管他叫阿媃。”
听到这,利维坦方才的嬉笑的神情收了起来,两眼凝神嘴角放平。
裴恩礼貌拱手道:“多谢。”
……
海边街市
交叉双手背在脑后,太阳暖洋洋晒在冥白稚的脸上,他嘀咕道:“叙拉古这破地方干旱炎热,看着不起眼一座破岛,怎么进到这里如此大?临海的茅屋多了去了,找那个叫什么阿媃的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叙拉古是一座岛屿,海风雨水每日都滋润这里的土壤。但眼下这里的街市却干涸不沾一滴水,方才到这里,裴恩便觉得这地方有些蹊跷,其余的岛屿树木长势与这叙拉古大有不同。常见的岛屿中间树多,临海一岸海风湿,雨水足。然而叙拉古中央街市干燥光足,临海一围全是绿植,也可以说这岛屿上所有的树都栽种在临海岸一带,将这片岛屿死死的围住。
裴恩思忖片刻,莞尔道:“别急,临海一片茅草屋虽多,但树木疏密程度可不同,他要是真想把自己藏起来定会找个隐蔽的地方。”
冥道:“使者的意思是找树多的地方?”
裴恩微微合眼点点头,还未等其他三人反应。这时他转身盯着身后三人,摊手续道:“一路上我听闻这七罪基本都重铸罪身,我区区一个小使者,身旁竟然有三个罪,若是换了一般人,魂会不会被吓出来?”
冥不禁略带一丝不屑:“嘁,三个罪?把他妈都得吓出来...”讲到最后,他的嘴巴停滞不语。
吵闹的街市,四人之间的空气格外安静。不过一会儿,依旧是格外安静...
……
冥结结巴巴道:“使者真会开玩笑...这里就他利维坦一个七罪,我怎么可能会是罪...真的是...”
诺尔回怼:“蠢,别装了。”
裴恩两手抱胸,默道:“一路上你们破绽太多了,我好歹也略知一二,再怎么也多少知道一点罪的事。”他走上前单手轻揉冥的眼窝:“黑眼圈这么重,这几天奔波你无时无刻都在打瞌睡。虽说你手里的焚泠火是不死鸟之物,但四君主你特有的绀蓝冥火夹杂在这焚泠火之中,旁人看不透,我可认得。”
冥无可奈何,蔚然笑了笑。
裴恩随后托了托下巴,思来想去盯着诺尔。
诺尔被盯得发愣,下意识从袖中抽出一把染绿油纸折扇撑开抵在眼下。他双眼含笑,回应着裴恩的目光。
盯着他漂泊不定的笑眼,裴恩温道:“至于这七罪排行为六的暴食,从广义来说,沉迷于某些事物,什么酗酒、滥用药物...至于其他的嗜好,屯积不必要的糜烂东西,颓靡颠倒是非?沉溺于好赌玩乐而不思进取?不不不,书里记载的六君主和我眼前的诺尔当然截然不同,我眼前的六君主可是每时每刻都能听到肚子噜噜大叫,岂是那书中所述的浪费食物,贪图享乐?”
诺尔嘴角笑意,扇了扇手中的折扇:“书里原来是这么记载我的,看来我是该改一改性情了...”
貌似裴恩的脑子并非他们所想这般简单。
裴恩连忙摆手:“现在的六君主可比书里面写的要好多了,不必改不必改。”随后他又续道:“方才在那庙殿里面,你将铁剑幻化成铁水,这应该是六君主独有的招数,名为恶病,也正是书里记载的滥用药物。光听书上描述的恶病就觉得可怕至极,如今一看确实如此。”
诺尔道:“恶病虽险,但要看怎么用。”
的确,罪想做什么怎能是普通人说服得了的。七罪互相抄家都不曾眨眼,别提杀人放火烧山了,这些专一的习性特征就足以证明他们是七罪的身份。
一旁的冥强挤笑容,一副病殃殃丧敷敷的样子:“输了输了七罪输了,使者赢了赢了...”他现在一副颓靡模样真的只想倒地就睡。
……
街市上闹闹哄哄,热闹非凡。照比艾尔亚曼街市要散漫放纵些许,阳光很足,快临近海岸,空气总是湿漉漉的。临边都是海域,吹来的风自然也是海风,海风卷着蒸发干的盐气打在叙拉古整个街市上。
四人在街市上走着,裴恩开口询问:“你们七罪平日里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冥埋头昏昏欲睡:“七罪又不是神明,没有固定职位,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裴恩愣神道:“也对,况且七罪神通广大,还不会消亡陨落。”
诺尔没有犹豫:“裴恩记忆尚未恢复,当然还不曾记得这七罪虽不会死,但罪的魂是罪的一切。”
“魂?”裴恩疑惑,如此威严的七罪。若是没了魂就没了所有,这魂魄对七罪定然很重要。
忽然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扰乱了裴恩的思绪。
“喂,站住!狗东西竟敢偷东西!”这声音是从一个大汉口中传出来的。
拥挤的街市中,一个黑发姑娘窜出街道,和裴恩撞个满怀。那姑娘身着粉黛碎花纱裙,脸上晕染淡然腮红,昏红的眼影,眼尾有一点鹅黄。姑娘慌乱之中抬头望着他,这副脸庞精致娇俏极为美艳,红润的唇仿佛雪中盛开的冷梅。
姑娘下意识抓起裙摆头也不回跑出街市,身后的大汉也停止在不远处的一家店铺旁。怕是追丢了,四下到处询问黑发姑娘的下落。
裴恩被扑个满怀,身上残留些胭脂粉味儿。
冥被这阵香味充楞了神,单手在鼻前煽动道:“这女人掉粉扑堆里面了?”
只是无关小事,裴恩不予理会道:“继续赶路吧。”
……
来到海边,望了望沿海一边,也没有庙阁内那人口中的茅草屋,尽是些高耸的大柏树。海风倒是把这些柏树吹的里斜外倒的,长成什么样的都有,硕大的柏树上都能盖几间房子了。海边净是柏树,没见到有房子的影子,这里人少树多,看样子根本不会有人居住。
冥支着沉甸甸的脑子,感觉被庙里的男人骗了,不禁叹道:“我都快被烤干了也没瞧见一间茅草屋...这该死的骗人精...早知就应该在庙里宰了他。”
听他发发牢骚,裴恩安抚道:“不用继续走了,在附近找找。这的柏树多,应该会在柏树丛中。”
冥一脸怨气,随便窜进柏树丛之中,柏树林高耸入云,把天上的太阳遮的死死的。三人纷纷进了柏树丛,裴恩摸着那硕大的柏树干,格外稀奇,这里的树临近海岸,土壤都是沙土,很少有养分,但还出奇的长得格外茂盛。
茂密的柏树丛中,树枝上夹杂着一些淡绿色的果实,光看样貌青涩干绿感觉不会好吃。诺尔扶着一棵长势弯曲的柏树,顺手摘下一颗果子递给裴恩。
接过果实,他觉得稀奇疑惑道:“这果实怕不是种子吧...”
“嗯,可以入药。”诺尔将柏树结的果子放在嘴里,这东西确实可以服用,当然味道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言毕。
只听一声叫喊,不远处的柏树丛中。冥的喊声荡漾在柏树林中,三人纷纷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