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同样都是混血人种,头上尽是一对兽耳,得以解脱的男孩跑到一个年轻男人的腿后,指着他们四人大喊:“这群来路不明的坏人,他们刚刚还要掐死我!”
“你这小孩?!”冥的脸绷得紧紧的,这小孩一点礼貌都没有,而且刚才抓的是他的领口,又不是脖子,分明就是栽赃胡说。
眼前的裴恩礼貌拱手,将冥拦在身后解释道:“十分抱歉,我们是路过的行人,扰了这里供奉的神明,请诸位原谅。”
冥略微气不过,这才刚来此地什么事都没做,怎么就要向他们道歉。他瞬息燃起手掌上的焚泠火,恨不得烧了这个破神像。一旁的诺尔悄无声息的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那男孩竟然还冲着冥吐口水,做鬼脸。
“你这崽子!!!”冥这一张小俊脸顿时青青白白恨不得当场把这孩子裤子扒了,在他屁股上抽上几个红印子,得亏身旁的诺尔拦着,要不他早早就窜出去了。
利维坦无奈小声劝解:“行了行了,你个几千万岁的老东西怎么还和孩童过意不去啊。”利维坦只有右耳戴着耳坠,清风拂过金发碧瞳,风流儒雅面带微笑。见他这副好模好样,冥就且作罢,闷哼一声咬了咬后槽牙。
前来的这人群,带头的男人看样子很友好,礼貌道:“无妨,不知各位来小城有何事?”
貌似身前的男人是这城邦之中很有地位的人,闻言裴恩双手合十释然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听到这里,那男人的脸霎时青了下来,没了笑容冷言道:“哦,找人的话要仔细了谈,那就请各位随我来。”
……
四人跟在那男人身后,穿过神像就来到了一所似如庙宇一样的楼阁。
几人陆续进入,身后的门猛然关上,男人迅速抽出长剑逼向裴恩的脖颈。剑刃搭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喘息之间,诺尔转腕抬手将串糖人用的木棍甩出,连同掌心窜出一团黛绿气团,“呲啦——”一声,眼前的长剑从男人的掌中挣脱,不出眨眼间似河水般融化,长剑幻化成铁水“哗——”的一声流淌在地板上。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速度飞快。铁水伴随着瑟瑟淡绿的气息流下,木棍擦过男人的脖子表皮,死死的扎在身后的墙板上,深深地刺进去,力道很足。随即,这长而有力的木棍摇摆不止发出阵阵“嗡”的声响。
男人喘着粗气,差一点就穿进自己的喉咙里 ,望着手中只剩下的剑把柄,和地上的一滩铁水,他这才连连慌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诺尔抬眸冷道:“我们只是来找人,用得着你如此大的阵势。这剑若是再低三分让他见了血,这木签定会贯穿你的喉咙。”
男人敢确信眼前这几人来路不一般,各个身怀不为人知的秘密。忽然之间男人哈着腰秒换另一种卑贱的姿态,慌慌张张颤抖道:“在下莽撞,不知各位来找什么人?”
诺尔严肃着脸,乌木般的瞳孔散发着墨绿。
裴恩道:“我们是来找塞壬的,不知您是否知道有关于她的事?”
那男人顿时坐在地上,慌乱摇头双手捂着脑袋像是中了邪一般,拼命地叫喊:“不不不,你们不能去找她,绝对不行!”
裴恩先是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又怔了怔上前扶着男人示意他冷静。
一旁的诺尔冷着脸向冥挑了个眉,使了眼色。
冥吊儿郎当走到裴恩前面,轻手将他推开。一把抓起地上的男人,肃然道:“喂,你若是不想变成地上的那滩铁水,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他两眼死盯着男人慌张的脸,和这种人好说好商量简直是在浪费口舌。
男人颤抖着慌乱点头,冥握紧了那人的衣领,冷着脸道:“你刚刚为何要用剑指着那人?”的确,现在他所关心的是那剑刃上会不会染毒,圣光使者会不会出差池,他可不希望那本身皮囊残废的使者身上再多几处毛病。
言毕,裴恩无奈的拍了一下额头。现在还管这个拿不拿剑,指不指的,这算哪门子问题,重点不是这个啊。
男人被吓得讲不出话,不停的发抖。见冥的掌心溢出缕缕焚泠火,男人哽咽着叫道:“我猜到...猜到你们会来...来...找塞壬所以就...就...”
利维坦在一旁单手摆弄着金白的发梢,附和着道:“就痛下杀手,对不对啊?”
聚集在掌心的焚泠火愈来愈浓,男人被吓得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点头答道:“对!对对!!”
冥一个激动怒骂道:“妈*说的什么狗话,啊!”眼瞧男人的领口险些被他的焚泠火燃着。
瘫坐在地上的男人乱喊着:“神明主上饶命,啊啊啊啊啊我该死我该死!!!”
幸灾乐祸的利维坦掩面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他要被你吓死了,哈哈哈哈哈你说你是有多凶神恶煞啊哈哈哈哈哈。”
诺尔站在一旁绷着脸无奈皱了皱眉头。
可能出于贪生怕死,男人顿时被吓哭了,连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各位神明饶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男人嗓子里不停发出阵阵哽咽声。
裴恩真是无奈到没话讲,庙殿内乱哄哄一片,利维坦的笑声突兀吵的他脑仁发疼,这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老实人,未免过了些吧。原本想安抚待他平静下来试探性询问,谁料这两个家伙先撸起袖子逼问人家了。他轻声道:“好了,别再吓他了。”
闻言,冥的手这才松开,他站起身扭过头索性退到一侧。利维坦拍打着他的肩膀,捧腹乐道:“哈哈哈哈哈哈人丑多作怪啊哈哈哈,你看你把人家丑哭了吧。”
冥现在可没工夫搭理他,要是和旁边这位金发碧眼的男人吵上一架根本不占理,他未理睬斥道:“滚滚滚,办正事。”
……
半晌,这男人略微缓过神来。
裴恩面带微笑扶起男人,正言道:“麻烦您跟我讲讲,为何不能去找塞壬。”
男人缓缓定神坐回到一旁的木椅上,又缓了好长一会儿,才吞吐道:“这...说来话长啊...”
实在受不住眼前这男人如此啰嗦,和小女子一样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冥呵斥道:“要你说就说,我他妈...”
男人生怕被眼前暴跳如雷的冥一失手杀了,吓破了胆子喊出了声:“啊啊啊啊神明饶命!啊啊啊啊啊啊!”
裴恩扶额皱眉满脸无语,脑仁炸开了疼。
利维坦快要笑出眼泪了,有气无力的支着身子倚歪在墙板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生有趣哈哈哈。”
望着这个平日里文雅微笑的静态冰山美人,现如今狂笑不止。利维坦亢奋的笑声左耳进右耳出,另一旁的男人叫喊声右耳进左耳出。冥咬紧后槽牙,猛然掀起一旁的白木桌:“笑笑笑,喊喊喊,妈*烦死了!算了我不说话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裴恩细语安抚道:“冥,好了。”
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冥没有多说,眉头一皱转身坐到临近窗边的木椅上,两手抱胸双脚岔开。
裴恩转过头,继续面带微笑:“好了,他已经走远了,你继续说。”
那男人这才恍惚停顿了叫喊,半晌定神想了想吞吐道:“我只知道...原本...这塞壬是吸食天灵地气的神明...说是神明,跟海妖没什么区别。人们出海捕鱼,可谁知一次出海,塞壬就像疯了一样捕杀渔夫,那次出海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从那以后,叙拉古的人们不再以打鱼为生计,都纷纷种起了庄稼。”
裴恩询问道:“那这塞壬长什么样子?”
思来想去男人也没说出什么,他续道:“那艘船返途归来时血淋淋一片,破败不堪,在船舱夹板中幸存一个少年。虽说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他可能知道的会多一些,只不过从他获救到现在就一直疯疯癫癫...”
两手抱臂的冥抿嘴翻白眼,小声嘟囔道:“这说了跟没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