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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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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后,官家又留沈敬行单独叙话。

明面儿上与他商议南边修筑防洪堤坝之事,实则被御史台那几个老头子烦得要命,转脸给沈敬行这个“罪魁祸首”上压力来了。

伺候在侧的太监借口下去沏茶,把门一关,给两人留出议事的空间。

没有闲杂人等在,邱肇立即现原形,翘起二郎腿,懒懒散散靠着龙椅,分毫不见官家体面,拖着长腔抱怨:“表哥素来最能为朕解忧,差事也办得最妥帖,怎的这回却在男女之事上犯蠢了。”

沈敬行跪着,背脊挺拔,表情淡然,眉宇间透着坚韧不屈。

略一思忖,他恭敬答曰:“为夫者应该竭尽全力护佑妻子康健无忧,此乃分内事。恕臣委实不知错在何处。”

这模样、这语气,莫名让邱肇联想到葛皇后。

不由得从心底叹:葛氏养出的人儿还真是一模一样的脾气秉性。又臭又硬,混像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邱肇收敛吊儿郎当的神色,坐直身子,抬手示意他起来回话。

再开口,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前朝一直因这事吵得不可开交。一派主张防患于未然,此坝非修不可。另一派认为耗时太长,劳民伤财,不利于眼下的局势。”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都不肯让步。

纵使官家已然拍板决定要修,两拨大臣仍没分辨出个输赢。

邱肇一想那场景就愁的头疼,揉着太阳穴缓解疲劳:“朕当初顶着压力允了你的议案,结果可别让朕失望。”

水利工程关乎国本,更关乎万千百姓的生计。官家深谙其中道理,因着足够信任沈敬行,甚至在此事上赐予他先斩后奏之权。

圣旨下达,皇城内暗地里的势力蠢蠢欲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工部,尤其是沈敬行。

要么渴望与他搭上桥,从中分一杯羹。要么盼着他办不成差事,挨罚贬官都是轻的,最好能一举除掉眼中钉肉中刺,这才逮住这次他的家事可劲儿造势。

沈敬行明了,官家此言更多的是提点他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耽误南下的正事。

他谨慎应下。

没其他事,沈敬行行罢礼便离开。

邱肇坐得腰间酸痛,起来绕着屋子打转,伸懒腰舒缓筋骨。突然想起甚么,他赶紧跑过去推开窗子,趴在那儿拔高声量喊:“表哥且慢——”

满院儿伺候的宫人面不改色,显然已经习惯。说到底,官家的年岁还小,虽身居高位,但私下里难免露出稚气一面。

相较昨日趁着周侍卫打瞌睡的时候把他胡须全剪掉的恶劣行径,现如今,他于大庭广众之下唤沈尚书一声表哥属实称不上什么大事。

况且,依照辈分以及亲缘关系论,这位大人的确是官家的表哥。

沈敬行却并不这么想。

他脚步一顿,折返回来,站定在窗前向官家见礼。木着一张脸,眼底沉着不愉,劝告:“陛下慎言。”

紧接着问:“陛下唤臣何事?”

邱肇从龙袍前襟掏出烫金请柬,上头熏着梅花的清香味儿。

他眉眼耷拉着,瞧上去有几分委屈:“朕前夜说错话,又惹皇后不高兴了,一连五日都托病不肯让朕进门。”

“亏得周侍卫脑子灵光,帮朕想出个好法子。趁着春日景色佳,在行宫办一次赏花宴会,邀请诸多官眷,把场子烘托的热热闹闹,届时再精心准备一些惊喜,不愁皇后不领情。”

说着,邱肇不由分说的把东西塞给他。

沈敬行神色不免恍惚,指腹摩挲请柬封面凹凸不平的印花,喃喃:“陛下确认这样便能取得娘娘的原谅?”

“能的,能的。”

邱肇点头如捣蒜:“表哥赏个面子,千万带着表嫂前来赴宴。”

这一口一个“表哥”“表嫂”地叫,被有心人听见传出去又得生出风波。沈敬行拧着眉,口吻无奈且暗含警示:“陛下。”

邱肇立即端正姿态,负手而立,双眼眺望远方,面色严肃。装得像模像样地:“要紧事朕都交代完了,爱卿退下罢。”

沈敬行收起请柬,躬身行礼,翩然离去。

-

下完春雨,冷两天,气候逐渐转暖。

靳连珠遵从医嘱乖乖服药,咳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她身子活泛许多,便亲自指挥下人们把陪嫁的东西全部收入箱子,得空又带着白芷重新盘查一回,确认清单无误,连同和离书一起交给白芍,吩咐她送至书房。

白芍欲言又止地看一眼靳连珠,行至门边,没忍住折返想问个明白。

固然她觉得沈家并非福地洞天,娘子不如与家主和离,回到淮州,一家团圆,娘子也好健健康康、欢欢喜喜的过日子。

可这些都是她的主意,代表不了娘子。

她怕娘子后悔。

白芷先一步拽住她,悄声道:“你又作什么妖?”

白芍叹:“娘子真就能舍得下家主?”

以防被靳连珠听见徒增伤感,白芷拉着白芍到院子里说话:“此为两码事。既然娘子叫你送信儿,你只管去做,不要多问多想。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

白芍瘪嘴,不情不愿的,回头往屋内瞧。

日光密密斜斜的落在靳连珠身上,仿若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而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眉宇间盛着挥之不散的哀怨。

整个人儿身形消减,乍瞧上去没多少鲜活气,仿佛落满灰尘的珠子。

嫁作人妇不过两年光景,便把昔日一个雀跃活泼的少女蹉跎成这样子,可见姻缘绝非什么好东西。

旋即又思忖。

同样已经嫁人的玉莲和曲莲都过得好好的。

玉莲的官人有才学也出息,性子温吞却十分懂得尊敬娘子,不仅让玉莲成为官夫人,还带着她一道享福去了。

从前沈家老夫人嫌弃曲莲咋咋呼呼,很是粗鲁,上不得台面。可曲莲的婆婆却喜爱极了她的性子,认为她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干脆把家中产业悉数交给她打理。

前不久,她出去采买遇见曲莲,只见她一身华服,穿金戴银,丫鬟仆从若干,官人更是对她言听计从,活似个主子娘娘,甭提有多神气了。

白芍眼热之余,难免心生怨怼:依照靳家的财力,她家姑娘根本不愁找一个知冷暖的好官人。

怪就怪家主,既然对姑娘无意,又为何处处让她误解,捧着一颗真心以为换得美梦成真,殊不知这才是真真正正掉入虎狼窝的开端。

白芷看着白芍一言不发却咬牙切齿的模样,怎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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