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呢！？天尊说要放他走的，你怎么敢！”

白虹道：“百里二十年前臭名昭著，人尽皆知，又所谓法不责众，天尊现在被情愿杀他的各大门派之人堵着呢，没空管你们。”

她对外面一群男人说道：“你们进来吧。”

看着那群人鱼贯而入，顾从礼惊慌失色。

“不！不要，你们不要碰他！”

百里看着那些人，身体莫名颤抖起来，眼眶湿润，哭腔喊道：“师兄，师兄！我，我害怕……”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喊出这种话，真以他十八岁的个性，早就抄家伙一边打得他们鼻青脸肿，一边骂他们祖宗十八代了。

顾从礼脑子飞快运转。

应人杰现在被各大宗门围住，脱不了身，而这些人恐怕也不会放过百里。

既然一定要他死，那不如……

顾从礼喊道：“我来！”

“他是我师弟，我亲手给你们做个了结！”

白虹听闻，挥挥手叫那十几个男人离开。

她走到顾从礼身边，说：“可是你很喜欢他，舍得吗？”

顾从礼瞪着白虹，说：“正是喜欢，所以干脆点。”

“我可是喜欢看痛失所爱的戏码。”

白虹仰天大笑几声，帮顾从礼解开了绳子。

他的手掐在百里的脖子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

百里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只能依稀听到白虹的叫好声。

“杀了他！”

“这种人就该死！”

百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顾从礼眼中的冰冷。

那双曾经温柔注视、到处跟随着他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师，师兄，为什么......”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刚刚才说不会恨我，为什么要帮着他们杀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

顾从礼面无表情，手又收紧了几分。

百里还没说完，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抽离。

突然，众人见百里无力地低下了头。

顾从礼松开了手，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一丝反应。

顾从礼的声音冷得像冰，“死了。”

白虹上前，捞起百里的手腕，问脉一会儿，才道：“无魄脉。”

“顾城主，你可以走了。”

百里被拖走时候，完全像死了。

顾从礼知道，百里现在像一只活死人，有魂无魄，所以是无魄脉，死与生对他来说没有明确的区别。

掐晕便是死了。

他这才敢真的对百里下手。

不过，这样一来，百里会恨他吧。

明明刚刚说了就算所有人都恨百里，他也不会，下一秒就帮着白虹掐死他。

牢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摇晃晃。

顾从礼赶紧离开牢房，偷偷跟上去掩埋百里尸体的人。

待那些人离开，他便去把百里的尸体扒出来，带回水慢城中。

等百里醒来，便永远禁锢在身边。

那天晚上，百里醒来。

他弄不懂为什么死而复生？为什么顾从礼会帮着那个陌生女人掐死自己？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一夜醒来到处是要杀他的人？

身体的剧痛时时刻刻在打断他的思绪。

他蜷缩在角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那埋尸人觉得他死了不够，又一脚踢断了他两根肋骨，现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

顾从礼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些药与纱布，固定骨头的竹片。

百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顾从礼一把拽了过去。

“别动。”他的声音依然冰冷，但手上的动作却出奇地轻柔。

他掀开百里的衣服，处理伤口。

百里愣住了。

这和刚才那个要掐死他的人判若两人。

他抬头看向顾从礼，却发现对方不禁身形比他宽出好些，连眼神也变得沉稳，不再跟随着他，甚至冰冷而坚定决绝。

“为什么......”百里喃喃道。自一觉醒来，他有很多问题要问，但不知道问什么，只能笼统的问为什么。

顾从礼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为他包扎。

怎么说？让眼前这个忘记一切的人，再次去记起那些回忆吗？

顾从礼觉得不需要告诉他那些事，也不需要为自己掐死他而做出解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在让你活着。”

“那刚刚为什么要掐死我？”

百里刚刚说完，顾从礼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百里，“记住你的身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禁脔。”

“所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心的关着我。”百里脸色苍白，“我早知道你从小就跟着我，是对我有意思，可顾家家风自来清正严明，你不提，我便也不方便揭穿，但没想到你这么处心积虑。”

百里起身要走。

顾从礼一把将人拉回，摔在床上。

肋骨本就断了两根，这一摔直接让百里疼的起不了身，眼前发黑。

待有缓解，顾从礼已经离开，关上门。

又听闻钥匙与锁的声音，看来是把门锁了起来。

百里这具身体无一用处，武功法术统统没有，简直是废物。

为什么一觉醒来，天翻地覆？

他觉得是顾从礼搞得鬼。知道以自己的修为肯定不够把他困住，所以趁他睡着，偷偷用了下三滥的招数，让他成为废物，反抗不了。

百里蜷缩在床上。

那晚，顾从礼坐在百里的房门前，一夜未眠。

二十年前的事与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翻涌，他默默地流泪。

眼泪越多，心越痛，便越坚定地觉得只有把百里关在身边，才是最正确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