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魏桐一像是愣了愣,而后笑了一声,“我……我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啊。”
我没反驳。
“诶,我不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吧。”
我喝了口水,看了他一眼,“算第三个。”
我起身,掐断了这个话题,也结束了这次谈天,“早点休息。”
“酒喝多了伤身,魏医生。”
***
冬天已至,流感席卷,反正我没逃过。
可能有点水土不服的因素,我去年的流感也没逃过,我这病跟之前一样,拖了一个多月都没好全,总是拖着个尾巴将好未好,根据魏桐一的推荐,我抓了几包中药回来慢慢调养。
中医院挺贴心的,塑料包装好的药剪开热一下就能喝,我便每次捧着个被子在课室窗台边喝药,我喜欢喝烫水,是那种要边吹边喝的水,但不烫嘴,喝一口全身就暖和的烫水。
记得那些同学第一次看见我喝中药的时候,他们都一脸惊讶,说我喝药跟在品茶一样。
有个上课经常坐我旁边的人说想尝尝味道,我就倒了一瓶盖给他,结果他现场表给我演了一个丧尸起立外加抽搐,惹得附近的同学频频发笑。
然后每次我喝药,他们都会来问一句我喝的是普洱还是乌龙。
有一次我不按照他们给的答案来,我说我喝的是铁观音。
“你骗鬼呢。”他们跟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我,“铁观音泡出来的颜色哪会黑得像煤炭掺水。”
哦,看来他们耍嘴皮子也是有理有据的,挺佩服他们严谨的态度的。
我见过他们喝中药,每一口乌黑的药水进入他们口腔时的表情都可以截下来当表情包,虽然他们一般两大口就喝完了。
他们问我怎么做到的。
“你该不会是没有味觉吧?”
我想起了小时候许琦素天天灌我喝凉茶的经历,我说可能因为我来自南方。
也正是这个冬天,魏桐一抱了只小狗回家。
好巧不巧,也是只阿拉斯加犬,但是只幼犬。
我盯着那狗,突然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哪来的狗?你生的?”
魏桐一给了我一个白眼,“生殖隔离懂不懂?”
“当然懂,只不过,我不觉得你和这保温箱里的生物有任何物种上的差异。”
魏桐一用眼刀我,但我不吃这套,反问:“这不会又是你那漂亮师姐的狗吧?”
“纠正一下,是Girlfriend。”
我挑眉,他却没注意我的眼神,兀自解释道:“今年春天,窦加离家出走过一次,同时,小区里一只纯种阿拉斯加犬也离家出走过一次,顺理成章的,窦加怀孕了。”
“所以这是窦加的孩子?”
“是的,窦加一生生了一窝,一窝六只,窦甄家里养不了这么多,已经送出去两只了,但养大型犬比较费劲,没多少人愿意领养,所以我也帮忙领了一只。这只是公的。”
“窦甄就是你师姐外加女朋友?”
“嗯。”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又复合了,我点点头,“爱情力量真伟大,你加油。”
“不止,”魏桐一把保温箱放在我脚边,“你也加油。”
“……”
我想起我为这种大型犬日夜操劳的日子,觉得心累,而且我也不算什么爱心人士,不会对任何从天而降的陌生生物泛滥爱心,包括人类。
三秒过后,我咬牙切齿,“魏、桐、一。”
“哎哎哎,这也是合约的一部分,你可不许反悔。”
“合约哪里说过我要替你养狗?”
他摊手,“这是家政服务的一部分。”
我眼神冰冷,“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合同里可没说过我要给你当助攻。”
要不是看在他这张脸外加是我房东的面子上,我早跟他拔刀见血了。
“我也没说全让你一个人干,再说之前我也照顾过窦加啊,他去宠物店洗澡都是我带着去的。”魏桐一边说边打开保温箱,“而且,你要是开口,我也可以给你当助攻。”
我心里发笑,心想只怕你知道我想攻的人是谁后立马肠子悔青。
他继续说:“而且这狗刚刚还主动往我手里钻,所以应该不怎么怕生。”
那只幼犬从保温手提箱里出来,它短手短脚的,慢慢悠悠地爬到我脚边,我伸出手,想看看它的反应。
我冷笑加恶语:“你就不怕我会半夜起床偷偷掐死它?”
魏桐一:“……”
“我居然觉得以你的性格,干出这种事会很合理。”
我歪头,“你学的不是外科吗,怎么对性格分析学还有研究。”
“有所涉猎。”
那狗听得懂人话似的,闻了闻我的手,瞬间尾巴炸毛,对着我狂吠了几声,奈何它奶声奶气的,没有任何震慑力,它自知无力,立马跑回保温箱里,缩在里面不肯出来了。
时隔一年多,我的抗动物体质再度发作。
我朝魏桐一摊手,无辜道:“兜兜转转,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