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生原本不知就里,但见师妹一直捂着小腹,忽然就福至心灵。
小姑娘身上最严重的伤是左肩,小腹没有伤,所以她捂着小腹肯定不是因为受伤疼,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小师妹头一回来葵水,便是他去山下找了个大娘帮忙的。
思及此,卢景生素来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就慌了。
是,以前他是能面不改色地照顾小师妹喝热蜜水,捂汤婆子。但现在小师妹一身嫁衣,美若盛开的月季,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羞涩也只会羞涩一会儿的小女孩了。
没有那一次,卢景生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小师妹长大了,漂亮地可以让任何男人为她倾倒。
密室地下通道便有几丈远,等出去找到东西,再回来,这里他就顾不上了,万一闯进来人怎么办?
卢景生手足无措,要不然先把小师妹抱出去,找个女子讨要?
师妹这羞愤欲死的脸色,肯定不乐意就这样出去。卢景生摸了一下鼻梁,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去外面的沐浴室将师妹的衣裳还有所有干净的布巾都找来。
此刻他也不嫌弃那一堆衣裳脏了。
“真不需要师兄帮忙?”
被赶到外面的卢景生坐立难安,心乱如麻,胡思乱想。
小师妹会不会中途晕过去?
他要帮忙弄吗?
便是他愿意帮忙,小姑娘醒来后也会暴跳如雷的。
素来冷静自持,遇到任何事都能风轻云淡,洒脱自如的半闲公子此时被一个小小的葵水事件弄得手足无措,和那些刚长大的少年一般二。若是让那些熟知他的人看见他此等样子,定会笑掉大牙。
一直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正焦急犹豫是否进去看一眼,闻到了一股灼烧衣物的臭味。
“师兄进去给你上药?”他松了口气,隔着一道拱门喊。
里面还是没声,大概还在置气呢,卢景生叹气,其实小师妹以前没那么害羞,总是大大咧咧的很调皮,寻常伤得下不来床了,也憋着泪不肯哭出来。
但自从小日子至,她就变得容易敏感、暴躁、脆弱,以前在山上,每到这时候,山上的一众师兄弟都不敢招惹她,怕把她弄哭。
没曾想,以前从不哭的她,今日眼泪巴巴掉。
半晌没听到动静,进去瞟了一眼。
小姑娘还穿着之前的中衣,只是换了干净的裙裳,闷不吭声地坐在那里给自己上药。她板着一张一副生人勿进、杀无赦的脸,倒是没掉金豆子了。
卢景生怕再把她招哭,万分小心地接过金疮药和匕首,傅宁珞没犟,一言不发地任由他帮忙处理伤口,就算被弄疼了,也不发出一声响。
“珞珞——”
“别叫我珞珞。”
“小十二——”
“别叫我十二。”
卢景生:“…那叫你什么?”
“死人,有事烧香,没事闭嘴。”
卢景生:“…”
他现在倒是不尴尬了,就是头疼。
干脆不称呼了,一边上药包扎一边转移话题。
“刚听你说当什么诱饵,怎么,你当诱饵没人暗中保护你?”这话出口,显然暗含责备。
至于责备谁,反正傅宁珞不觉得自己有错。
卢景生的办法起效,傅宁珞死里逃生,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无比眷恋师兄温暖的怀抱。她没抵住诱惑,软绵绵抱了上去。
“师兄。”
像猫儿一样的女孩,难得乖巧柔软地靠在自己胸膛,卢景生心软地一塌糊涂,丝毫不在意师妹脏兮兮的脸蹭脏了自己洁净的衣裳。
“以后不可这般冒险了。此次若非我一时兴起来瞧热闹,就真见不着你了。”
能好好活着,谁想死呢,傅宁珞自己也很后怕。
脸颊靠在师兄宽厚的胸膛上,说着自己的委屈。
“我和我爹他们查案子,楚芸被拐走了,我就只能当目标少女好抓犯人。但我们没料到犯人看中了我,潜入我家用低下的手段把我弄来这里了,他们还劫持了我的以前的丫鬟许涟,幸好他们没打算杀许涟,否则我肯定跟他们拼命。”
卢景生:“你被抓,你父亲他们都没察觉?”
傅宁珞:“不知道,但现在应该知道了,这个黑衣人进来时说我爹带着人出城了。”
卢景生想到外面那些大闹的野狗们,“你们做了什么,让那些野狗发了疯似往这儿来?”
“野狗?”傅宁珞从他胸膛抬起脑袋看他,“什么野狗?”
卢景生:“别乱动,弄疼你了。”
“我困了,也饿了。”说着又软绵绵靠到师兄怀里,两日没好好休息过了,一整日没吃饱饭,此刻又困又饿。浑身都没力气。
“等包扎好,师兄给你找吃的。”又道:“今日多亏了那几条野狗,我和车夫回无为庄,路过林子时,看到几条野狗疯了一样兴奋地往林子深处跑,就跟来瞧了瞧。也幸亏来了。再晚一刻钟...”
傅宁珞却听到野狗发疯不禁笑了一下。
师兄也真是闲人,野狗发疯也非瞧个稀奇。
“那你回头好好奖励我徒弟,他研制的骨香粉,专门吸引狗的。”
“你的徒弟不也算我的徒弟?”卢景生从没把自己师妹当外人,“日后带他去陶明山,让大师兄他们也见见,想要多少见面礼都有。”
傅宁珞在陶明山有实无名,礼物没少收,但除了师兄,没收过其他人的见面礼,徒弟倒是帮她都讨要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