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后果,白术一个机灵。
“公子,用不用去找卢大人给你们求情?”
韦涧素神色极为冷静:“舅舅不会帮我们的。我没犯错,被牵连只会小惩,舅舅会在事后帮我求情。现在明显有人对付傅大人。舅舅不会掺和进来。且现在他帮我们求情,事后楚姑娘没救回来,舅舅也难免被攻讦。”
白术明白了其中厉害关系,不敢怠慢,立马飞奔去找人给源府报信。怕下人和衙役耽误事情,他亲自走了一趟楚府。
相较于老源大人,此时楚姑娘的父母出面帮傅文清脱身才是最有效的。毕竟出事的是楚姑娘,楚姑娘父母原谅傅文清,那其他人就无法再过多指摘傅文清。
眼下就看皇帝会不会想保住傅文清了。
白术离开后,韦涧素也心思沉重地跟着内侍去皇宫。
两个劫掠了傅宁珞的人见他和白术都离开,立马驾车快速检查,通过了城门。
“两位公子,京城到了。”
与此同时,城外驶近两辆寻常百姓的马车。
前头那辆马车见马车停下,车夫告知京城倒了,两边车帘被掀开,从里面探出两张有五分相似的脸。
“哥,这就是京城啊。”
说话的是坐在右车窗那个神采飞扬,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公子。
左侧车帘露出的公子年长几分,脸胖略显丰润,五官倒是周正。
眼下日头落山,进城的少,只有十几个人和车排队,而出城的却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个仔细检查过后才放行。
“上一回我们来京城科考,城门口检查并未这般严苛。今日都快落城门了,还有这般多人。”
陆二哈哈哈大笑道:“肯定是傅叔和傅三整治的。傅三说自己当官了,哥,你们以前还总感慨傅三可惜身为女儿身,不能科考做官。她现在也没科考,比你还先做官。”
“不过你不要嫉妒,等下次科考,你要是再考不中,就去给傅三当幕僚吧,我让她对你好点,多给点月俸。”
陆大没把他的话放心中,手中执着的一路看的书放下。
“整顿治安,应当严查进城的,眼下进城的检查宽松,出城的严查。二弟,城内可能出了什么事。”
陆二笑容收回,微圆的脸庞也严肃下来。
“会不会是傅叔和傅三出事了?傅三说傅叔来京城是和大理寺打架的,傅叔能打赢大理寺的人吗?”
陆大忍俊不禁,官场斗争被两人说成了小儿打架。
“傅叔是京兆尹,他便是和大理寺斗输了,也和城门戒严无关。若是出了其他事,城内的气氛应当更加肃穆紧张。你看城门口的那些士兵,有条不紊镇定检查过往人员车辆,说明他们的主官并非出事。”
城门的治安是京兆府负责,城内夜晚巡防归金吾卫负责。如果作为上官的傅文清出事,城门口这些下吏定然心思躁动不安。
就好比前年傅叔在徐州遇到歹徒受了点轻伤,整个徐州城上上下下都戒严了。
“珞儿妹妹一身武艺,应当也不会出事,若是她出事,傅叔定然坐不住,松泉大哥也在京城,他应当会亲自看守城门。”
“我估摸着可能是出了其他事,城门口戒严是防止犯人或者什么东西被放出去。”
陆二闻言神色放松下来。
“京城的乱子就是多。从蓝田县来,我们不也听说那里出了一个几条人命的大案,还是傅三帮着破的呢。”
“唉——京城不如我们徐州民风淳朴。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桩大案。”
“你知道便好。傅叔他们还未在京城站稳脚跟,珞儿妹妹又是女子,女子为官不易,你低调点,不许给他们添麻烦。”
陆二没把兄长每日三次的训话当回事,闻到了城内食物的香气。
“给我些钱,我要买些好吃的带给傅三一起吃。她上次来信让你来考国子监,还让我给她借钱,说她穷得吃不起饭了。来之前我给了她十几两的程,才几日便没了,肯定是京城的物价太贵,吃没的。”
陆大从荷包里拿钱。他弟弟和珞儿妹妹一样爱吃,分明是他自己想吃。
“傅叔不受贿,旁人送礼单样礼物超过一两银子,所有礼品超过十两银子他都得退回去。你和周妹妹他们这次买了那么多贵重礼物给珞儿妹妹,回头傅叔又得生气。”
陆二看不过去他哥哥数铜板,一把抢过他兄长的荷包,自己倒了一把铜钱,还拿了一锭银子。
剩下的才丢还给他哥哥。
“爹娘也真是的,还让你管着我的钱。”
又道:“傅叔爱生气生气,我们和傅三从小一块长大,她当官了,我们难道不应该帮她庆祝?要不是你们这些大人又顾虑傅叔,又顾虑其他三人,上次那串南海珍珠我们就凑钱买下来了。”
说起这事陆二就不快。
他和周家妹妹几个玩伴和傅宁珞从小一块长大。
傅三上京,他们没来的及好好道别,准备买点礼物送她。
结果听说她当了官,还让大哥去考国子监,这是何等的喜事,简直替他们这群“纨绔子弟”张脸。
他们几个朋友惊喜坏了。
于是揍了自己赚的钱,打算拍买下一个从徐州城路过的商人手里据说是南海弄来的粉红珍珠项链。
但大人们担心惹了他那个清廉不收贵重礼物的傅叔的不快,又担心不患寡而患不均,给了傅三没给傅家其他几人,回头吹枕头风,给家里穿小鞋。毕竟枕头风谁都畏惧。
于是他们就错过了那条珍珠项链。好东西可遇不可求,陆二至今都在后悔没买下。
进城的队伍往前挪动,快轮到陆二兄弟俩的马车检查了,这时候,出城的一辆马车与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陆二原本张望城内有什么好吃的待会儿买,忽然侧头看向那辆离开的马车。
“怎么了?”陆大没听到弟弟反驳,还挺奇怪,转头却看到他一直往后看,便也顺着往后看,“那马车怎么了?”
陆二摸摸自己脑袋,纳闷道:“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看我们。”
陆大便笑话道:“可能是看你东张西望太失礼了,乡下来的,京城人都很自傲。”
陆二年少,不知天高地厚,昂着头意气风发:“乡下来的又如何?傅三都当官了,这天下还有乡下人去不得的地方?”
两人将那辆马车里的人抛在脑后不管了,直接进了城,陆二爱吃,一早被京城各色美食勾起了馋虫,顾不上去傅府找小伙伴,如饕餮般陷入了街边美食中不可自拔。
而城门,在最后一缕余晖消失,百姓们都陆陆续续离开后,当着在不远处商贩那里买热乎乎点心的陆家兄弟俩眼前,缓缓被关闭。
陆二接过商贩给的点心,望着关闭的城门忽然捂着心口。
“哥,我忽然有点不舒服。”
陆大丝毫不担心,“吃撑了?”
陆二严肃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吃独食,傅三在背后骂我,所以我心口不舒服。”
陆大忍俊不禁。
弟弟是惦记着和珞儿妹妹一起吃。
两人不再耽搁,上了马车吩咐马夫赶车去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