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驶到城外十里的树林旁。两个凶徒把马车藏进林子里,然后扛着傅宁珞从一路往林子里走。
穿过林子,天地间豁然开朗,不远处一座大气精致的阁楼矗立在山中。夜幕下,一排排大红色的灯笼点燃,在风中摇曳,那楼便如同长满无数红色妖眼的猛兽从深山中一步步走出来,露出可怖的面目来。
路口有人把手,两个凶徒对完暗号,验明正身,才得以同行。
到了阁楼后院,二人把傅宁珞交给楼中的一个红衣侍女,而后便到前院寻快活去了。刚走到过道口,便撞上一个着绿薄杉的女子,朝着他们含羞带怯一笑,二人便急不可耐地搂着女子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绿薄杉女子如死水般的眼神看了一眼后院,旋即便被男人拉进了屋内,摔在那张总是萦绕着一股说不清气味的床上。
楼中香气弥漫,处处歌舞,男女的缠绵调笑声充盈着这阁楼。
在这静谧的山中,如同不属于人间的鬼魅妖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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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珞人事不知地被几个侍女抬到后山的一间屋子内,脱下衣裳,用纯净的山泉鲜花洗净铅华,换上红色嫁衣,带上珠钗头面。
如同那含苞待放的待嫁少女。
拖地的绯红霞帔裹着看似纤细,却并不瘦弱身躯,习武之人特有的紧实腰腹让她看起来充满力量。伺候她的几名侍女都情不自禁地看红了脸颊。
“这位姑娘...可真美。”
“刚才她灰头土脸,一身半新不旧的朴素衣裳,我还以为只是个普通姑娘。可这梳洗打扮后,竟然比先前那位白裙姑娘还让人惊艳。”
“这位姑娘也要送到下面去?”
“嘘——你不想活了,说这些。”
这时,从两个凶徒手里接过被绑少女又吩咐这几位侍女将人洗干净的红衣侍女和一个麻木着一张脸的青衣侍女推门进屋。
“梳洗打扮好了吗?”
“俱已妥当。”
“下去吧。”
“是。”
几名伺候洗漱的侍女离开。红衣侍女走进昏迷不醒的傅宁珞,打量了一会儿,忽然甜腻笑道,“不愧是我们女子中的翘楚,果然样样出色。”
“有她做我们法阵的阵眼,我们的法术定能成功。”
青衣侍女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不懂喜怒的傀儡。
两个侍女抬着傅宁珞,转动屋内的琉璃灯盏,墙壁顿时打开一扇门,两人抬着傅宁珞进去。
长长的甬道,一直通向最深处,两边有被铁门锁起来的石屋。
直到最里面,无数油灯燃烧着,将偌大的石室照亮。
傅宁珞被两个侍女抬上石阶,绑在黑色高台上的一根红漆柱子上。
四周还有六根红漆柱子。傅宁珞所在的柱子正好处于最中间的那根。
两名侍女绑好人,离开了,不多时,又拖进来一个嫁衣女子。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周姑娘,省点力气吧,你身上的迷药还没过,挣扎也是徒劳。”红衣侍女嗤笑。
楚芸一身红色嫁衣,被两个侍女拖进地下石室。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她浑身软绵,却不住地挣扎。
原本她是想做诱饵把犯人引出来,却没想到着了道,被迷晕带到了这里。
“你很快就知道了。”
楚芸挣脱不开,忍不住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诡异阴森的地下密室,除了一条通往外面的甬道,四面都是石墙。
最中间的是一个玉池,建在黑色石台上,玉池有月光透进来,中间是一个月亮形状的,而围绕玉池边缘则是七颗星星。
在月关的映照下,那玉池仿佛仙池一般。
再看上面——楚芸悚然一惊,位于中心的那根红木柱子上捆着一个和她一样装扮的嫁衣少女,对方脑袋歪在一旁,显然昏迷了。
阴凉的环境中,少女精致而明艳的妆容若明若暗,妖异地像个桃花妖。楚芸一时没认出来。
但等两个侍女把她拖上黑石台,她就彻底看清楚了对方的容颜,竟然是傅宁珞!
因为太过震惊,楚芸差点喊出来。
“怎么,你也认识她?”见楚芸瞪大眼睛盯着那边,红衣侍女也看了一眼。
楚芸心脏砰砰直跳,她还没暴露自己不是周姑娘,她也知道,如果让这些人知道抓错了人,她可能会有危险。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见过也不稀奇。”红衣侍女道,“她的来头比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大多了。她是京兆尹的闺女,堂堂大理寺司直,唯一的女官,也是我们女子都羡慕的对象,你应该叫她傅司直。”
红衣侍女语气透着一种能把这样一个有来头的女子抓来的自豪感。楚芸紧张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你既然羡慕她。为何还把她抓来?”
“这就不用你管了,不过你们能被我们抓来,是你们的荣幸。”
楚芸差点一口呸在红衣侍女脸上,但她忍住了。
装作畏惧怯懦道:“她既然如此有来头,你们就不怕她父亲找到这里吗?”
“不用你多费心,我们既然敢绑她,自然有我们的打算。”
说话间,红衣侍女与从头到尾都未发一眼,木然的如同木偶的青衣侍女将楚芸绑在了傅宁珞相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