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傅宁珞都敢承诺筹集两万两,我堂堂刑部郎中,源家嫡子,还筹集不到三万两不成?”
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楚芸和源江婉莫名觉得更悬了。
楚芸:“你还没说傅大人为何让我们走,而不让傅姑娘他们两个走呢?”
车内水汽缭绕,茶水烹好,源宗裕提起茶壶给两个姑娘倒了杯茶水。
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茶后。他才慢悠悠道:“这事说来,要从李大人说起。”
“李大人?”
李大人不是大理寺卿吗?怎么和他有关系了?
“傅姑娘当官是傅大人一手推动的,你们须知,女子不能科考,不能为官,所以她这官虽走了明路,但其实名不副实。只是一个虚职,与正式官员相差甚远。”
“虚职怎么了?”源江婉道,“我看那傅宁珞当得比哥哥你还威风,你看今天在衙门口,她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小人得志的样子,没看出哪里比哥哥你差了。”
源宗裕:“…”总是被妹妹无意识地踩一脚,当作没听见她的话,继续道:
“虚职没实权,李大人把傅姑娘要到大理寺并非真的想重用傅姑娘,而是与傅大人斗法。”
“两家人抢案子,夺权,大理寺本该稳操胜券,可上次吕玄直的案子,你韦大哥操之过急,进了大牢,傅姑娘全身而退,搅得大理寺上上下下都头疼。”
“大理寺落了下风。李大人这个老狐狸看出傅姑娘并不好对付,他们父女一条心,大理寺以后还会吃亏,索性把人要到大理寺,但人要过来了,用不用全凭李大人一张嘴。”
楚芸:“我还以为傅姑娘当上官员就能和其他人一样正常办案,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事。”
“哪有那么容易,”源宗裕好笑,“就是我们男子,考中进士能不能谋个好职都不一定,就算谋了好职位,但办什么差事也是上面说了算,傅姑娘一介女子,凭空掉下一个职位,哪儿有这样好接。”
“哥哥,你快往下说,李大人要是不想用傅宁珞,傅宁珞还有什么法子?”
“这就要说到傅姑娘为何不肯休息,留在府衙熬夜办案了。”
源宗裕右手拿着玉扇轻轻敲打另一只手的手心,风流倜傥又雅致从容。
他身形高大,坐在中间主位,两个姑娘分坐两边,就仿佛一颗大树,将两个他最重要的女子保护在自己能保护的范围。
他们各自带的下人都安静地跟在马车四周,不发一丝声响,护着马车缓缓前行。
“李大人可以不用傅姑娘,傅姑娘却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李大人这个老狐狸召唤,傅大人也同样不容许旁人慢待自己闺女,京城的案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他们不能等着案子主动找上门,所以才有了这次大动干戈地抓人犯子。”
“只要有功绩,那就盖不住锋芒,李大人就是想将傅姑娘束之高阁都难。这次傅大人带上大理寺一起办案,功劳两家分,你们说,李大人是不是欠了人家人情?”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女儿,我看他这个官当得啊,还不如舅舅大公无私,外面那些人还传他是青天大老爷。”源江婉不满的撇撇嘴。
“话也不能如此说,人都有私心,傅大人这样做也是为他自己,他如今位置没坐稳,办的差事又是得罪人的活,朝中也没助手,傅姑娘当官对他来讲利大于弊,这些都是朝堂之事,你们也不需要多懂,只要知道这是他们的谋算就行了。”
“可源大哥,你也是来协助办案的,他们都要功劳,你不要吗?” 楚芸轻咬着红润的嘴唇,语气略含不满,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快。
功劳有大小,傅文清把事事都计划好了,哪里还有源大哥的位置?
难怪今日会让他们先行离去回家,而单独留下那两人。
“那些功劳与我无用,” 源宗裕没发觉心上人在替他打抱不平,不在意地道:“我也不需要和他们争功劳。”
“刑部王大人把我派来,一则是想着能分一杯羹是一杯羹,不能让大理寺和府衙都占了好。二则是他知道这杯羹不好分,也越不过去大理寺和府衙。”
“因此,刑部上下,最空闲,身份又最够得着,还不需要大功劳的就只有我。”
“源家有祖父在,就不可能同朝祖孙,这也是为何祖父会提出让官宦子弟外出为官历练,自请让两子出任外官。”
“以退为进,父亲和小叔在外的前程比在京的前程更加远大。”
“同理,我留在京城,在祖父致仕之前,也不会有太大的前程。但祖父留我在京,也是为了以后的长远考虑。”
“罢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只需知道这都是朝中各方的较量,和我们无关。”
源江婉:“我们是无关,可哥哥你岂不是以后都赶不上韦大哥了?”
“你和韦大哥差不多大,一起中的进士,现在已经比韦大矮一头了,再不努力,以后就被韦大哥高出一大截了,你想追都追不上。”
源宗裕:“……虽然这是事实,但你可以不用说得这般直白。不过,你真当你韦大哥风光?”
妹妹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心却是为他好,只是有些事非她想象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