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黛。”言罢,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去三邻是为救一人性命,可不是闯那险地。”
“原来如此。”张末衔耐人寻味地扫了她一眼。
“莫不是来住这客栈的人,掌柜都会一一盘问来路?”
“非也,不过是瞧阁下气质非凡,便多问了几句。”说完,张末衔推开偏房的门,朝她示意了下,然后转身要走。
“且慢,你刚刚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下轮到我来询问了。”
多吗?张末衔挑眉,转过身看着她道,“阁下尽管问,我定当知无不言。”
那名曰黑黛的人清了清嗓子,说出了心中疑惑,“这时辰也不算晚,为何这里的人早早便就寝了?”
想到面前的人初来镇上,张末衔便开口道,“这说来话长。”
“那便进屋慢说。”
“这——”张末衔踌躇不前,被人拽着进入屋内。
屋内漆黑一片,唯有一盏油灯亮着。她本想将蜡烛点上,被掌柜制止。她满脸不解,但很快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便开口道,“现在说吧。”
“传闻……”
珞芜镇的寒衣节与别处的不同,除了烧衣、祭祀、思念亡故的亲人、友人外,便是这众人期盼的木偶戏。传闻每逢寒衣节临近,便代表着已故的人踏出地府的门来到人间,寻找思念已久的人。而这前三日便是阴气最盛的时刻,尤其是入夜,镇上的人便不会再出门。就连赌徒酒鬼也会早早归家,不再出来。
临近子夜时分,已故的人便会入想见之人的梦境。镇上的人都期盼着在梦中与已故的人重逢,所以人们便会早早入睡。而这木偶戏之所以众人期盼,而是因为将木偶做成已故人的模样,仿若注入魂魄。学会木偶操纵之术就能牢牢拴住阴阳相隔之人的联系。这样,即使不用等到寒衣节,他们也会彼此不再分离。
“人死不能复生,不过是常人自我的慰藉罢了。”
“这话阁下可莫要出去说,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末衔又道,“我听阁下声音尚且年轻,还未体会到生离死别之苦,日后便懂了。”
“笑话。”那人道。
张末衔笑而不语,只觉得面前人内心凉薄,不通晓人之情理。
“客官早些歇息。”说着,执灯出了房门。他反手将门关好,刚转身被一人吓了一跳。
背后人正是今夜值夜的刘饭想,他眯着眼探头朝屋里望去,奈何身量小,屋里黑。垫脚的功夫也未看清里面的情形。
“不去值夜,愣在这干嘛呢?”张末衔斥责道。
刘饭想用手势做了个嘘,轻声道,“那客官什么来头,瞧掌柜对她还挺特别。”
他看了眼身后门已关紧,搂着刘饭想的肩膀朝一处走去。
“平时干活不上心,倒是这方面观察得仔细。”
“您这话说的,到底什么来头?”
“说了你也不知道,好生管好你自己,小心自己的脑袋。”说着执灯走了几步,见人还站在那不动,又道,“还不守夜去!”
“怪不知将偏房给了那人住…”他小声嘀咕着,抬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