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家长会的事。”曲文星嘟囔着说。
冯华年看看曲文星,又看看石头,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陈喜悦认识石头,他也不想让石头去给曲文星开家长会,毕竟石头对外的身份是他的表弟。
他就拍拍曲文星肩膀:“边走边聊吧,家长会就是说分班的事,我现在跟你谈了就行,等下我们一起送你回家。”
曲文星又恢复了精神。
按照曲文星的成绩,选理科是必然的,重点三个理科三个文科,从高一到高三单独一栋教学楼,曲文星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冲进二班,这学期所有考试他都保持在了前一百。
“你只要期末正常发挥,别有什么心理压力,就把它当成普通月考,还有考前注意休息饮食,别再肚子疼就行。”冯华年对他说。
“可是我如果再考不进去,是不是还要留在咱们班?”曲文星问。
“我分析过你的成绩,排在你前后的按文理比例分开,就算你再低十分也能进重点,”冯华年盯着曲文星说,“你这次要再进不去我就要怀疑你故意放水了。”
曲文星没敢再说话,他们朝着曲文星家的方向一路走,到小区门口石头和冯华年就没再上前了。
要说再见的时候冯华年撞了下石头肩膀,让石头鼓励一下自己亲弟弟。
石头张了张嘴,觉得单拎个‘加油’出来太俗气,干脆对曲文星说:“你考进去了我暑假带你出去玩。”
曲文星兴奋起来,冯华年还第一次见他这么灿烂。
“老师你也去吗?”曲文星脸上飘着红晕,问冯华年。
“我不去。”
“那时候你就不是我班主任了,没事吧。”曲文星抓着自己书包带说。
“给你们多点时间独处吧,我暑假还有别的事。”冯华年说。
从学生把选科意向表和家长会通知单带回家那天开始,冯华年就没闲下来过,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
班里成绩上游的学生几乎早就确定了自己的优势学科,高一下半学期就开始偏向性学习,这次意向调查对他们影响不大,混日子的学生对学文学理更是无所谓,几个关系好的一扎堆,说要报哪个就一窝全都报那个,剩下的一大半学生都跟着自己家长纠结,毕竟在省实验这种地方每个选择都至关重要。
有些家长嫌冯华年太年轻,怕他带不好班,又怕孩子分出去分到更差的班,到处找人托关系,进不了重点也要往老教师的班里塞。
但是这种情况不止七班一个班,全校所有高一班级都这样,人找了就等于没找,冯华年在办公室里和老师们闲聊时还想,林森的家长第一学期就把林森塞进重点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
陈喜悦把收上来的意向表交给冯华年,他们班文理四六开,王征拿着自己班的意向表说:“巧了,我们班六四开。”
王征带的班被划成了文科班,他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带班主任了,没想到学校又体贴地给他安排了一个高二理科班的班主任。
“那你是带理科生走还是怎么?”冯华年问他。
“不带,我班全部打乱重分,说不定就有人分给你了,”王征咂咂嘴,对陈喜悦说,“还是你们跟着自己老师走的好。”
“那肯定,我们班好几个人就是为了跟老师走才选理科。”陈喜悦仰着脸说。
“谁啊?你别吓我。”冯华年一张一张看意向表,挑出来了十几张,他还得找这十几个人谈话,这些都是文科成绩更好,有几个甚至数理化学得很吃力还硬要报理科的。
周五家长会结束,冯华年特意把这十几个人的家长留下了,六点结束的家长会硬生生拖到九点教室才关上灯,十几个人里劝回去了五个,那五个就是陈喜悦嘴里说的只是想要跟班走的,剩下的虽然文科更好,但是一心想学理,他只能提供建议,不能决定学生去留。
回家路上他没有坐车,他说他想走走,这段时间忙得头疼。
石头陪他一起走,边走边问:“你舍得你学生吗?”
冯华年非常真诚地摇摇头,他接到这个班是运气好,班干部很尽责,班里绝大多数人也知道学习,少部分混日子的自己混自己的也不打扰别人,顶多上课跟老师杠两句,对于高一来说这个班已经够神仙了。
“也不知道下学期会分到些什么学生。”他愁,学生愁家长愁老师也愁。
回到家,石头把塞在书包里的篮球背心掏出来去洗衣服,冯华年刚洗完澡出来,手机上又收到几个家长发来的消息,他让石头把他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拿去洗了,坐在沙发上回消息。
石头在浴室里叫他,说浴巾挂在阳台忘记拿了,冯华年应了一声:“你先洗吧,等下拿给你。”
等他终于回完消息,站起来去阳台时,手机挂到了石头丢在沙发上的书包。
那书包里的东西哗哗啦啦全掉了出来,冯华年只能把手机丢一边蹲下去捡。
他捡起书和本子,又发现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就在文具袋旁边,黑色的,没有拆封,乍一看像个烟盒,但是烟盒上面不会写着‘0.01’。
他盯着那个盒子呆了几秒钟,石头突然叫他名字,他抖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连同那个盒子一起丢进去,还把书包拉链拉好放在沙发上。
地上还有一块叠着的白色纸条,他拿起来,是那个盒子的小票,时间是半个月前的。
这玩意儿竟然在石头书包里躺了半个月。
冯华年把小票塞进兜里,去阳台拿了浴巾敲浴室门。
石头拉开门,大咧咧地站在他面前,说身上的水都要干了,冯华年直接把浴巾丢到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