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默然,不敢想祁城主竟如此狠绝。
祁嘉然讥笑一声,“我很害怕,但我知道不能被他发现,所以只能看着他任由下属将娘她的肚子活活剖开,取出一个婴儿,然后就看着娘血尽而亡!”
“之后他更是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呵,他不知道,我就藏在娘她的尸体后面。最后没找到人,他也要公告天下,我已经死了,绝了我回去的路。他可能觉得,我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根本活不下去吧?”
祁燕然看着那双从小看到大的相似瞳孔中映出的荒寂,喃喃道:“那哥哥你是怎么活下去的?”
祁嘉然深邃的眸子看向他,似讥讽似悲凉,“还能怎样?也就是做个乞丐,去乞讨些吃的喝的,要是碰上好心人,给些铜板,也留不住。大了些就去做山贼,劫些过路人的财。这不,有一次就劫到了祁安然的,之后,就全靠他接济了。”
他扫视了一眼,见几人都露出不忍的神情,有些难耐地往后靠了靠。
神色也跟着转为怜悯,嗤道:“可惜他不知道,那老头子也没想放过他,光是给他下的毒就不少,也是他命大,能拖到现在。性子也不行,完全下不去手,倒不如让我来替他当这个公子,他也赶紧去求医好了。”
“他中毒了?”余蕊不敢置信。
祁嘉然笑了,“对啊,哥他中毒太深,可惜就这样,也要赖在你身边不肯去治病。”
余蕊愣住了,“我身边?”她突然想到了个最近总在自己身边晃悠的人。
看她神色莫名,祁嘉然笑道:“想必嫂嫂是猜到了。”
余蕊无言,她一时不知是该开心那人念着自己还是该生气他完全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索性先抛之脑后,上前给祁嘉然解绑。
“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才把你给绑了。”“抱歉,是我太冲动了。”她带着越流锦上前谢罪。
祁嘉然活动了下关节,挥挥手表示:“没事,是我们当时换的太突然了,之后又故意和嫂嫂你闹和离,也就不好再说了。”
另一边的祁燕然也缓步上前,行礼道:“燕然见过哥哥。”
祁嘉然垂首看她,对于她,他恨过,毕竟那时他总固执地认为那老匹夫是为了她才杀了娘,但后来知道这些年她也在那人控制下,不得喘息,又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心中也就复杂许多。
犹豫几息,还是伸手将她扶起,道:“好妹妹,之后在这府上,或许还要靠你协助一二了。”
祁燕然仰头,望进那双与她相似的瞳孔中,一时怔然。
想起什么,她忙道:“哥哥,你为何不准我与余姐姐她们一起做生意?”
祁嘉然眸光一闪,摸着她头轻笑道:“这不是当时因为嫂嫂要做生意才会和离?若是你也去做生意了,那祁城主怕是会怀疑上当时的事了,再深一点,可能会查到我身上。”
见祁燕然还有些纠结,他手搭上她的肩,保证道:“燕然,只要我报了仇,我就放你去做生意,如何?到时你想做什么都行。”
听此,祁燕然哪有不应的,娘亲的死也是她心里的痛,“嗯,只要能报仇,我会好好配合哥哥的。”
不远处的越流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底闪过一丝犹疑,未及深想,就被余蕊拉走了。
“告辞。”真相大白,余蕊也得到了祁安然的消息,这便要离开,叶舒影也跟着起身要走,忽被人叫住。
“叶小姐,可否留下与我聊聊?关于我们的婚事。”
叶舒影止住脚步,回头看向祁嘉然。
话本里没有讲过这些,不过,或许会有新收获。
思及此,她点头又坐下了。
等将众人都送走了,祁嘉然回身,坐到她对面,却不急着开口,倒先观察起这个被祁城主精心挑选的未婚妻来。
方才他讲述自己的经历时,这位叶小姐一直面无表情,如今见他不说话,更是自然地拿出本书,翻看起来,模样认真。
一柱香过去了,叶舒影怡然自得地看着书,似乎无所谓他开不开口。
终于,祁嘉然叩了叩桌板,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却一无所获。
无奈,他只能轻咳一声,说道:“叶小姐,与我合作如何?”
叶舒影翻过一页书,这才抬头,回道:“你不妨先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