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身边的嬷嬷丫鬟吓了一跳,急急去扶她,又忙着去喊大夫来。
小袁氏怔了一瞬,眸中情绪不明,不过眨眼功夫脸色恢复自然,有条不紊地吩咐丫鬟嬷嬷打水、铺床,不忘说道程欢。
“弟妹,有话好好说就是,你瞧……这该如何收场?”
程欢脸色讪讪的,她也怕再把袁氏给气死了,岳勤书那个大孝子能送她去吃牢饭。
小袁氏叹了口气,“弟妹,你们先回去吧,母亲和侯爷的性子你也了解,眼下说再多也是无用。”
岳画绫轻轻拽了拽母亲衣袖,“大伯母,辛苦您了,祖母若是无碍,您遣人去西院说一声。”
小袁氏点头,又宽慰她两句。
岳画绫与母亲这才领着丫鬟和嬷嬷离开寿春堂。
回到二房所在的西院,程欢开始懊恼,苦着脸道:“你与文国公府的婚事算是吹了,老太婆若是执意将咱们赶出去,凭你爹那个废物,你将来的亲事可怎么办?”
“我不知道。”岳画绫也愁,侯府若是不分家,二房好歹还能挂个名,外人能称她一声忠武侯府的岳二小姐。
应嬷嬷出声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绫绫的名声,文国公府没有一个好相与的,明日若是传出流言,绫绫失了清白,纵是不分家,怕是……”
她说不下去了,后悔那日没有下狠手直接要了崔兰溪的命。
“一家子黑心黑肺的东西!”
程欢气骂起来,“绫绫和崔泽南相识多年,定亲到现在也有一年时间,崔家竟是半点情面不讲,要毁了绫绫!”
“娘,你别气了。”事情已经发生,当务之急要想法子解决问题,气死也是无用,岳画绫如今已经想到一个主意。
“福王可以替我作证。”
“作证有什么用?”程欢有气没处撒,丈夫和孩子没一个省心的,她伸出食指使劲戳了戳岳画绫光洁的脑门。
“众口铄金的道理你不懂?姑娘家清白与否,又不是脸上长的麻子,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能这么分明?你能同外人说得清?”
岳画绫也恼,前世困在国公府被折磨死,重生回来就遇到一堆麻烦。
“娘,那你让我怎么办?”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程欢忍不住训她,“你清清白白的,那会儿在寿春堂配合他们验个身,也不会掉块肉!日后等你成了世子夫人,再想法子整治那刁奴就是!”
“你说你突然较什么劲,为何不愿验身?!”
程欢越说越气,“现在你满意了,以后等着做老姑娘吧!钱姨娘若是带着你爹跑了,咱们没有房子住,没有钱花,你就和我到大街上讨饭去!”
“等冬天到了,一起冻死,躺在破庙里被臭老鼠一点点啃完,连棺材都省了!”
程欢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前世真的被老鼠咬过。
岳画绫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就是做老姑娘,去讨饭,也不要嫁给崔泽南!”
“岳画绫,你是偏要和你老娘对着干是吧?”程欢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她道,“老娘在这破侯府忍气吞声,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哥!”
“不然老娘早就跟岳青礼和离了!”
岳画绫最讨厌母亲说这话,她也知母亲在侯府处境尴尬,受了许多委屈。所以她从小听话,无论喜欢与否,母亲让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可这些委屈又不是她造成的,她难道没有跟着忍气吞声吗?
自她懂事起,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遭受什么样的冷眼,从来没跟她倾诉抱怨过。因为她知道,她说了。
母亲只会说,“都是你爹没用!所以你要争气,等日后嫁入高门,离开侯府,总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其实她只是想让母亲抱抱,安慰几句。
她抹了抹眼泪,看着程欢,认真道:“娘,您趁此机会与爹和离吧。哥哥如今已经有了谋生的能力,我、我自己会想法子生活的。”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没有一点底气,她名下没有一钱铺子之类的财产,只靠着不好见光的法子,赚了些私房钱。
程欢一时愣住。
“绫绫,你说什么呢?”这世上哪有儿女劝父母和离的,应嬷嬷不赞同地说她一句。
岳画绫哽咽道:“嬷嬷,我是认真的。娘,我不希望您活得这么委屈。”
程欢以为她是在讽刺挖苦,一时间更生气,“岳画绫,你翅膀硬了是吧?既是如此,你好自为之!”
她气冲冲地离开朝花院。
“绫绫……”应嬷嬷皱眉叹气,也不忍再责怪她,毕竟才十六岁的小姑娘,“莫哭了,不然明日眼睛又该疼了。”
岳画绫哽咽点头。
应嬷嬷稍稍放心,吩咐金玉和金宝去打水、提晚饭。
用完晚饭,应嬷嬷和金玉、金宝开解她一番,沐浴更衣完,便都去休息。
岳画绫睡得迷迷糊糊,被程欢推醒,吓了一跳,“娘,大晚上你不睡觉,来我房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