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神色严肃,压低声道:“现在没有旁人,你和我说实话,在寿鹿山有没有……”
“没有,我是清白的!”岳画绫委屈又憋屈,娘亲竟然不信她。
“没有就没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程欢缓声道,“我得做到心中有数,那你让我瞧瞧,我才能放心。”
岳画绫又想起前世那没有落红的元帕,脑海里突然冒出一桩陈年旧事,向随风十七岁生辰那日,她在宴席上饮了几杯北地运过来的果酒,曾离席去休息过。
而且一觉睡到天黑。
醒来时,身子是略微有些不适,只当时头更痛,她当是饮酒之故,加之向随风留她在府上过夜,缠着她东扯西聊,一打岔,她就将那点不适给忘了。
第二日两人睡到晌午才起,她头有些痛,身子没什么异样,因而过后她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往常她隔三差五也会在向府过夜。
她与向随风知根知底,好的可以同穿一件小衣。向随风与崔兰溪不同,绝不可能害她。
除了生辰宴会那次不妥……还是说她身子与别的女子不同,不会落红?
程欢见她抓着被子出神,以为她是心虚,“岳画绫!你有事瞒我?”
“没有!”岳画绫回过神来,央求道,“娘,天色不早了,你就别折腾了,快去睡吧。”
程欢可不是好糊弄的,她今日存了心一定要瞧一眼,明日若是有人污蔑岳画绫清白,她同别人吵架才更有底气。
母女二人拉拉扯扯,岳画绫力气不及她,实在逼急了,她眼睛一闭,“不是匪徒,是福王!”
卧房内顿时静了下来。
程欢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什么?”
岳画绫硬着头皮道:“是福王,他中了媚药,不是故意为之。”
她想过了,应对明日可能到来的流言蜚语,她需要福王出面给她作证。现在应付母亲,福王也最好使。
福王天潢贵胄,又是个混不吝,她娘也不敢去找麻烦,更不会去找福王对质。
“福王?”程欢现在也形容不好心中的感受,福王府上已有侧妃,王妃之位,她们够不上。
难道要让她闺女去做侍妾?
岳画绫瞧出母亲打上福王主意,忙抓住她的手,“娘,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可别指望福王会对我负责!”
“在山上时,他对我说,他救我一命抵债了,若是敢去找他,会给我好看的!”
“我说什么了吗?”程欢很明显心虚,忍不住打她胳膊一下,“这事你也敢瞒我!一天天尽给我找麻烦!”
“好了,你睡吧。”
她起身就走,心里头琢磨着这事,走到门口差点被门槛绊倒,气得又踹了一脚门槛,骂侯府风水不好。
岳画绫大大松了口气,这事暂且是糊弄过去了。
她往床上一躺,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至于明日的事,明日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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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望京城内果然传出流言蜚语,都道忠武侯府岳二姑娘在寿鹿山被匪徒糟践了。
金玉气得直掉眼泪,“一定是文国公府遣人四处散播的谣言!黑心狗肺的东西!竟敢这般污蔑小姐!”
“好了,莫哭了,小姐瞧见心里定然不好受。”
金宝愁眉苦脸,一张圆圆脸快皱成包子,往房内瞧了一眼,“崔世子瞧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幸好小姐没有嫁给他。”
“可不是!”
金玉抹了眼泪,眼泪不听话似的,还是不停流,“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岳画绫昨晚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情真发生了,她心里头当真憋屈难受。
昨夜做的心理准备一点用都没有。她有些绝望,不知福王愿不愿意出面给她作证。
事情都堆叠到了一起来,今早大伯父竟特意告假,处理与二房分家之事,岳青礼带着姨娘和庶女出去逍遥,至今不见踪影。
寿春堂来人将程欢叫了过去。
母亲今日定又要受许多委屈,加上她退婚这事,又够她愁的。
嫁郎嫁郎,若是嫁错了郎,娘家没有退路,女子的一生好像都没了着落。
手中要有钱财傍身也就不必忧心,不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人没人,当真令人发愁。
侯府的家尚未分完,文国公府浩浩荡荡来了许多人,生怕旁人不知他们是来退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