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甚爱卿。”
我拍拍苏定方的肩膀以示鼓励,看过他身旁略有失落的徐世绩,再看过一圈茫然的众人,拍拍衣服上的褶皱起身:
“诸卿还需努力,朕会更爱你们。”
……
二十年过去,当年万里挑一选拔出来的七十六侍官也早已今非昔比了。
“世尊,世尊,弟子爱您,弟子真的爱您——”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今年第八位向我表达“爱”意的弟子被我的侍官拖出去冷静冷静,面无表情掸掸袖上的褶皱,面无表情转身。
难以理解,我都来太和山修道了,都说了是修断情绝爱的道,怎的还有人跑来说什么“爱”我?
真武二十年,我见旧人一个个故去,以为皇帝当的实在没意思,于是传位皇太子,自个儿做了太上皇来太和山修道,以为可以松快清净地度过余生,哪知有人先一步在此处建了座道观,观里收了不少年轻弟子,听我来此处,一个个皆“慕名”而来打扰我,很是扰人清净。
我犹豫着是再加一层院墙立个“闲人免进”的牌子还是挪个窝让世人找不到我的档口,东君已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回来,看那阵势是又掉到了哪门子的阴沟翻了船。
不类我这种托个梦就有人上赶着尊奉的神仙,东君作为人皇平日需要亲自下界做事,什么救万民于水火,什么开国建业,办的都是大事儿,然则他虽有才干,性情却又实在不是当下界帝王的料,通常莫名其妙地死,死因不是中毒暗杀就是被砍,不是掉到这个阴沟就好掉到了那个阴沟,总归没一次能全乎回来的。
譬如这回,直接被人砸了脑袋。
我念了几句晦涩的咒法,东君血肉模糊的脑袋恢复原样,看他兀自郁闷沉思的表情莫名好笑:“如何了,天下一统了么?”
这么一问,东君蹙着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郁闷散去,冲我大方地摆摆手:“此事不易,我颇费了些功夫。只是中国初定,唯燕云十六州未能赎回,大约是天命注定,甚为可惜。”
他拧眉掐算着指尖,不经意自我案上的星罗盘一瞥,方醒悟过来:“原来如此!”
契丹族曾与我有些旧故,是以沾了些许王气。
我拧眉看他敲敲打打着我的星罗盘,无奈道:“看吧,你把我坑蒙拐骗过来没什么用,我是北神,我帮你只会越帮越忙……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不成!”
东君很是激动地拉住欲拍屁股走开的我,好声好气劝我:“你这一身的王气地满天乱跑,这好容易安定下来的下界又得乱成一窝粥,上次去北天,上上次去西天的事你忘了?你神体虚弱,该好好待在这里养病才是。”
这点小病有什么好养的。
我桀骜不驯地看着东君,他越是苦口婆心,我越是生出叛逆之感。
凭什么管着我,我偏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