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援兵河南,窦建德以为太原情况不明,早先带着八万的人马戍卫赵州去了,江淮以南未平,李密遂奏请去镇守徐州,留给我十万护卫邺城及诸州,余下的两万人派去幽州,去岁入秋至今岁开春总体而言还算太平。
只是太傅和太师似乎很不放心我,隔上数日便与我通一次信,除过打听消息就是关心我的安全,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不要出去打猎,不要乱跑,不要和人打架玩闹,注意奸细云云,谨慎得如同看顾鸡窝鸡蛋的母鸡。
自然我本人被十万的卫士围在邺城,安全是不能再安全的,热闹当然也是足够热闹,每日卯时准点被士兵训练的声音吵醒,辰时退朝后才静下来,想偷懒歇息都不成。
早朝一下我趁着兵士们休息的空档来到校场,六十余侍官们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聊着天。
今日难得大晴的天,我坐在树下晒着太阳,竖耳听他们的对话,什么没仗打太闲了,没媳妇想娶媳妇了,以后要搬去长安住,儿子都会开口喊爹了,惹得唏嘘羡慕一片。
“你不是……”
身后数道目光已盯了我许久,距离我最近的侍官戳戳同僚的胳膊,低低起哄道:“上嘛!”
“哪儿是我能近身的!”
我莫名向身后的声源望去,就近的那窝推搡的小年轻霎时安静如鸡,纯澈且坦然地冲我傻笑。
在做什么?
我莫名转回头,又听他们窸窸窣窣议论起来。
“你看,至尊又不凶,大不了打一顿罢了,你趁着他心情好去问,说不得人家就答应了呢,也替我等打打头阵。”
“那你随我一起去,打得一起挨。”
“唉,好罢。”
我不晓得他们要做甚,只见里头最高的一个拉着最魁梧的一个扭扭捏捏地小跑过来,自我身前站定,吭吭哧哧好半晌才忸怩道:“至,至尊,臣臣爱您……”
“臣也爱您。”
是苏定方和李世绩,一个二十又二,一个二十又五,年轻得很。
李世绩本作徐世绩,我见他和李密亲近,年纪相差整整十三,遂让他二人拜为兄弟,改作了李姓。
二人俱作认真看我,苏定方以为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又挺着胸膛上前半步,清清亮亮地补充道:“臣甚爱您!臣要和您好!”
我瞥一眼二人身后,不仅是他那窝,周遭的几窝听到这方的动静,俱眼巴巴看过来。
周遭数十道锃亮的目光盯过来,仿佛饥饿许久的狼,眼前青年幽幽的目珠里映着我的倒影,怎么看怎么馋涎。
此中寂静得可怕,却唯有我一人全然不知。
我只当他们又是在表忠心,爽朗而笑,作坦然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