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王芬是彻底怕了,正拔腿欲跑,忽然被两道根本挣脱不开的力量架住胳膊,接着整个人腾飞起来,没了任何着落。
“啊———”
她不免大叫出声,脚尖擦过瓦片,耳畔的疾风中捎带笑意,紧闭着眼,即便眼前是什么风景都不敢看,直到触碰到大地,方一下软了身栽倒下去。
杜月寒赶紧去扶,一面说起歉意。
“抱歉,只是这些人你必须见一见。”
什么人?王芬撑着额头蹒跚而起,只见原来他们早已离开了城中,在郊外的一处破败草屋前。
王芬将信将疑,然而他们都在鼓励她进去看看。她下意识觉得没好事,果不其然推门看去的是一堆捆在一起的男人,有邻居,也有不认识的陌生人。通通嘴里塞着布,惊恐的望向来人。
她开始怀疑现在已经入夜,这里也不是郊外草屋,而是她家中,那个灰暗孤独的小房间内。
若不然,又怎会看见梦中幻影?
王芬一动不动,罕见的未有任何反应。
只是那群男人又大叫起来,瑟缩得愈加剧烈,她回头望去,发现是那两人来到她身后。
原来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王姑娘可知他们是谁?”李一尘问道。
她不知如何回答,刚说了句不知就被否定。
“撒谎。”
李一尘道,坚定的眼神,让她被烫到,一下就觉得无地自容,好像那些早已抛却以为能够抛却的礼义廉耻都回来了。
短短数周,她在她身边的所有人眼里一定都已经大相径庭。
“我早说了,看到有人从你家出来,只是没想到原来还不止一个。今天我将他们都抓了与你相见,王姑娘,你可要好好看看,想一想,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们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也想弄明白你为何不愿让我们帮你,王姑娘,你可知道有时候危险反而来自于身边。”
他二人各自补充,劝说,并不算咄咄逼人,仍叫那王芬满脸生汗,手脚麻木起来。
原来比危险更痛苦的是孤独,光回想起都好像被扼住了呼吸。
可笑的是自己这样都能感受到幸福。
真是,失败的人生啊。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不明白,我要走,我要走了!婆婆还在等我呢?”
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去,果不其然下一秒连门也关上了,她抬起头,竟第一次觉得二位恩公的面容憎恶不已。
“孤男寡女,你们想做什么?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们?”王芬流着泪,叫嚣道。
“我要去告你们,把你们都抓起来!走啊,都走啊,别再缠着我了,求你行不行?求你们了……”
忽地滑了下去,抓着他二人的衣服一路跪倒在地,她泪珠大颗大颗掉,也许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也许自己都嫌弃自己。
“没事了。”杜月寒蹲下身安慰。
“看你反应,明明就知道这些人是谁,为何要包庇呢。”李一尘也蹲下身,对王芬道。“我们这样做可能是莽撞了,但如果再不抓紧你又会变成什么样?这一点我相信连你自己都想象不到。”
“告诉我们。”李一尘严肃道。“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你婆婆安排的。”
“不,你胡说,你胡说!”王芬摇头,又捂住了脸,任泪水从指缝间倾溢。“是老鼠,明明是老鼠啊,关婆婆什么事?婆婆待我很好,我们才是一家人,家人,怎会对家人做出这等事?不可能,不可能的。”
哪里能承认?别说究竟在做啥,光是陌生男人深夜出入,就已足够刺人眼球。王芬说是要报官,其实哪里能愿意?她还不想将自己又置放在公堂下,接受更残酷的审判。
于是只不断哭泣,可怜可叹得是他们回忆中还从未见过的类型。
“我明白你意思了。”李一尘站起身,推开了门。“你只要告诉我,你还想摆脱这些事吗?”
“我……”
王芬又噎住了,不是不想,实是不敢,如果要揭穿此事,婆婆那儿注定会遭殃,她怎舍得?
李一尘同样看出她的顾虑,便许下期限,给她机会。“我不会报官,但不代表一直不会。你要回去自行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你知道的,在刘妙芝的店。”
“妙芝姐姐……”
“对。来吧,我们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