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悄悄互递眼神,看来惠妃是发现李隆基每旬都要去仙实楼取酒了,不过大概率是韦青儿故意透露给李琩的,否则不会这么巧。
玉环看着惠妃一盏盏下肚,担忧道:“您都快喝完了,那这药引子可不够用了。”
“真人是想让我知道三郎也爱披香酒这件事吧,所以是不是药引子也没关系,”惠妃抬头看向陈舟,又看看玉环,“多谢你们的好意,恐怕也确实只有你们相帮,我才能得偿所愿,真人要不就留在宫中吧,北面的玄英观还缺一位方丈。”
“这、这恐怕不太方便吧……”逍遥客知道陈舟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便率先开口替他推拒。
哪想惠妃又说:“玄英观是先皇为太上皇期间居住的道观,虽然没有三清殿规模大,可一应都是最好的。”
“可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吗?宫里突然多了个来历不明的道士,还是惠妃您引荐的,如果那个害您的人在宫里,不就会暴露吗?毕竟玄英观不是仙居殿。”玉环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嗯,对方有可能已经怀疑,您需要继续装病,最好让寿王也常请太医入府,但只说是小病,正好喝点调理的药。小道还是在暗处为惠妃留心为好。”陈舟行礼推辞着。
见挖人不成,惠妃只好放弃,可惜了,宫里的道人多半都是先帝在时留下的,没有能为她所用之人,她本以为这次可以发展一下。
“我不强人所难,宫外也有宫外的好处,可要我为你准备宅院?”
“不必,多谢,我借住在卢郎君府上便是。”
玉环和卢栀对视一眼,一个在哀叹今后二人独处的时光会大大缩减,一个在考虑又一坊的人会不会被惠妃的人发现,鸡同鸭讲,却还能共情,某种程度上也是很厉害。
“你还没说该怎么找到那个害我之人。”
“您不必着急,那人会自己出现。”陈舟笃定,他也很想见见那个会用西域巫术的人。
之所以没法排查,是长安和洛阳有太多外邦人,与大唐之间互通有无,并非只有外国人才会这些巫术,中原人私下修习的也不是没有。
现在要做的只是引蛇出洞和守株待兔了。
惠妃没有多说,其实光从披香酒这一条,她就已经愿意去相信玉环他们,能把李隆基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翻出来,还能不计前嫌地告诉她,可以算是初步达成了合作意愿。
即使玉环没有明确表明想要什么,但武仙真已经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了许多。
只是逆天改命之说过于离奇,包括陈舟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是非常有把握,只能一步三算,尽人事,听天命。
“玉儿,你觉得那个要害惠妃的人,到底是哪一派的啊?”
在回梨园的路上,卢栀小声地对玉环说了一番自己的猜测,只可惜两人对朝政基本属于两眼一抹黑,讨论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结果。他们正想放弃这个话题,就看见有人急匆匆赶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卢栀好奇地快走两步上去问那个内侍官。
那人本来不想理会,可看卢栀是陛下身边的小红人,而玉环显然是挂着给惠妃和寿王都献过舞的名头,也就停下脚步,多了几分客气和恭敬。
“说是太史局的梅涉啜博士突然吐血病倒,今日当值的太医都诊治不出什么,叫奴婢去请咒禁科的李太医。”
玉环蹙眉,她当然知道那个李太医神通广大,是咒禁科最厉害的太医,可是寻常人生病是万万不会到要去请咒禁科的人,这实在很不寻常。
但是,她只是问:“梅涉啜,好奇怪的名字,他不是中原人吧?”
内侍官点头称是,又多加了一句:“梅涉啜是视祲博士,估计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被邪气反噬了吧,如果很严重的话,只怕要去三清殿请真人了。”
说完,内侍官便匆匆离开,留下玉环与卢栀二人面面相觑,卢栀正要说话,她来不及阻止,直接上手捂住了对方的嘴,扯着人走到僻静又开阔的地方才松手。
玉环看到卢栀羞红的脸,无奈地一笑,本想拍他脑袋的手还是缩了回去,等他平复了心情便说:“这个梅博士,估计和仙居殿的事有关,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玉儿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呢!”
玉环看他神态可爱又认真,忍俊不禁,却还是伸出手,在掌心写下一个“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