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被陈舟改过风水的仙居殿,其实陈舟没怎么提要求,只是让宫婢把惠妃常用的金器换成玉制品,但这是最有效却最麻烦的一种。
没办法,宫殿里许多装饰都有金子做成,陈舟本不想这么麻烦,可惠妃是吹毛求疵的人,一定要用最快速有效的方法拔除祸患,反正只需她一声令下,便有上百宫人听从号令。
“五行生克的说法我也知道一些,但这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惠妃不解。
“不,还需要每日睡前进行冥想,一个时辰。”陈舟又上前调整了几瓶花的摆放,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玉环连忙插话问:“只要是殿内的人多少都会有影响,那寿王殿下是否需要喝汤药呢?”她关心的只有寿王而已,李隆基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说起最疼爱的儿子,武惠妃也紧张起来,盯着陈舟,只要他说一句需要,只怕惠妃就能亲自去寿王府给儿子送药。
“这次发现得还算早,否则就不是只有两根蜡烛挂壁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寿王、公主,甚至太子都会被影响到。”陈舟抿唇,这就是他最不舒服的地方了,一下想要害那么多人,对方的心思太深。
玉环听到连太子李瑛都会被殃及,却没有李隆基的名字,恨得咬牙切齿,面上的表情都很不自然,捏着的拳头把指骨都掰响了几根。
她顾不得武惠妃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自己,只腹诽着李隆基的好运道,该说不愧是真龙天子,大唐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当真很难被术法攻击。
真是不甘心呐!
“玉儿怎么了?”
听到武惠妃这么叫自己,玉环呆了片刻,脸上泛起红晕,如此亲昵,实在让她深感不安。“我没事,就是想着那施术者太过歹毒,连皇子都不放过。”
“对了,若是琩儿和咸宜来过我这里被影响也算是正常,那太子又是怎么回事?这不应该啊。”惠妃实在不解,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太子派人做的。
玉环和惠妃想的其实差不多,都在知道这件事后就第一个怀疑过太子,按照目前朝中局势来看,太子一方确实和惠妃寿王有龃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也就李隆基……
不,李三郎未必没有看出来。玉环垂眸掩住心思,她现在已经不敢按照过去的认知来判断了,而且以李隆基的心术,怎么可能被武惠妃三言两语蒙混过去。
可事实上,李隆基确实好几次都差点废了李瑛,要么就是和朝臣商议要立武惠妃为后。
陈舟看向在寝殿门口忙碌的宫婢,惠妃会意,随即令所有人退下。
“您心里想的什么,对方未必不清楚,您希望太子被废,他正是以您为媒介,架起了对付太子的桥梁,如果太子真出现什么意外,不管是不是您动了手脚,相信您的人又有多少呢?”
面对陈舟犀利的询问,惠妃不假思索道:“三郎,三郎一定会相信我,至少到现在,我都没有暗地里对太子下手过。”
陈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武惠妃的眼睛,他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你不相信我说的?”武惠妃有些恼了。
玉环看向卢栀和逍遥客,他们也不知所措,互相看了几眼,正要为陈舟打圆场,就听惠妃又说:“你觉得三郎不是真的信我。”
“小道不敢非议您与陛下之间的感情。”
“你!”惠妃抬手就要把案上的玉瓶砸出去,还是看见了玉环略显慌张无措的神色才止住了手。
“惠妃息怒,真人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陛下毕竟是天子,就算相信您,也不能不顾忌朝臣们的颜面。”玉环上前两步,安抚着武仙真,又冲卢栀他们使眼色。
卢栀使劲拍了陈舟一巴掌,笑骂说:“喂,行止、行止真人,你们说话怎么这么累,惠妃和陛下这么多年感情,哪里像你说的那样,何况惠妃自己身体都不好,外人说她要害太子,那谁害了她呢?”
“我就是最烦这些算计的,那些人想要诬赖的话,什么话说不出来,黑的说成白的是常事,不过栀弟说的有理,先把要害惠妃的人先找出来吧。”逍遥客双手交叉抱胸,撇嘴不屑,别看他“逍遥”于世俗之外,可有又一坊内部的机要秘闻打底,能想到也不奇怪。
有他们几人插科打诨,武惠妃的情绪倒是好多了,也不再迁怒于陈舟,心平气和道:“算了,还是找出那个要害我与琩儿、咸宜之人才是,其他的……从长计议吧。”
惠妃一心记挂一双儿女,担心对方一计不成,又要生出幺蛾子。
玉环倒了杯茶递给惠妃,后者却指向案上的琉璃瓶,显然是想喝酒,她略一迟疑,但还是上前拿了酒盏。
“披香酒确实是天下间难得的佳酿,我在宫外就常听人说,说是比御酒的滋味都要好,原本不相信,今天见您如此喜爱,可见是真的了。”玉环在武惠妃的示意下又倒了一盏。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惠妃的话头也被打开,她勾唇一笑,夸赞道:“别说是我,就是三郎都很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