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尘一点儿也没变,头发用了根木簪子将大半头发挽在脑后,依旧穿着那件素色长袍,外面虽罩着一件大氅,但领口处却松松垮垮,露出小片雪色肌肤,像不怕冷似的。
言辞久久盯着来人,没听见他说什么,祁尘又道:“怎么又不说话了?昨天只说了三句,吃饱了,听懂了,要睡觉。今天呢?一句都没有么?”
“我……”言辞吐出一个字又顿住。
这是假的。
祁尘转眼来到面前,仿若听见言辞的心声。
温热的手掌轻轻盖在言辞的眼睛上,像是蛊惑一般,引诱道:“你睁眼看看,真的假的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言辞眼神有些渺茫,目光落在‘祁尘’的脸上,感慨道:“你长得还真像他,想想真是好久没见了……”
‘祁尘’安静地听他说完,像他所熟悉的那样抚过他的头顶,“怎么了?说这些胡话。”
“我在这儿呢,看看我。”祁尘声声低语,似安抚,又像引诱。
“我说错了,你一点儿也不像。”言辞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他只是想见见这个人的脸,真假他还分不清么。
“什么?”祁尘拉开些许距离,伸向言辞的手停在半空,眼里浮现疑惑之色,面上露出伤心的表情。
言辞道:“就比如现在,他永远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祁尘’神情一变,一双眼睛里淌出血泪,冰冷的注视着言辞。
虚空中惨叫不绝于耳,‘祁尘’跪在地上,身下淌着鲜血,神情痛苦,深深没入后颈。
“你不救我吗?”‘祁尘’抬起头,目露疑惑。
言辞神色倏然冷峻,手里突现一柄长剑,巨大无比,似有千钧之重。
而言辞轻巧地提在手上,往天空中猛刺,霎时间,天崩地裂。
凄厉的笑声响彻云霄,周围的场景陡然碎裂,身后的房舍墨似的散开,山石崩塌滚滚而下,冰雪遮天蔽日。
言辞仍然站在那一级阶梯上,长剑恢复往日模样。
心想:来了往生阁还真是一点儿隐私都没有。祁尘流着血泪的画面是他看了记忆之后做的一个梦,没想到竟被翻了出来。
极目远望,千百级阶梯,漫长德一眼望不到头。
言辞有些不耐烦,握紧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插进身体。
片刻后,一根血淋淋的肋骨出现在言辞手里。他额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然后亲手将肋骨融进长剑之中,长剑瞬间被黑气包裹,杀气腾腾。
被邪念缠了这么多年,不利用一下,真是对不起它。
没脑子的东西。
言辞冷冷看着那几百级台阶,手起刀落,自脚下绽开一道深沟直直没入地底,延伸到往生阁牌匾之下。
大门嘭地一声倒在地上,言辞收起剑,没事人一样,足尖一点,掠了进去。
内里与外面又是大不相同,里面除却庞杂的书籍之外,只有数不清的楼梯,无一不是金光闪闪,光彩照人。言辞闭眼凝神,在心中默想。
而后睁眼,一本......一张纸,静静浮在面前,言辞接过,刚要细看,书架上的书纷纷掉落,楼梯飞快旋转,场面混乱无比。
脾气不好,言辞心想:这往生阁主人还是一刻也不让多待。
将纸一抓,塞到身上,抬眼一看,门外几只凶兽虎视眈眈。
言辞冷笑一声,收回即将跨出门的脚,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一簇火苗在指尖跃动。
言辞无比嚣张,“不让我出去,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凶兽们迟疑地往两侧退开,逐渐消失。
“哥——”多嘎抱着那条花红小蛇,哭得惨绝人寰。
“谁是你哥。”言辞脸色有些苍白,一脸莫名回道。
多嘎这才发现言辞受了伤,根据言辞破除幻境,把蛇留下来保护他这些行为,他已经确定言辞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于是急忙跑到身边关切的问:“怎么还受伤了?怎么回事啊?啊啊!这么大个伤口哥你不会死吧?!”
言辞想甩开多嘎的手,但看见他那样子,硬生生忍住了,没再纠结多嘎的称呼,凉飕飕道:“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然后挥手将花红小蛇召回来,缠在腕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