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言辞提前来到了村寨口,在整个雪山范围内落下禁制,确保不会有人误入深处从而丢掉性命,又设了一层幻境套在河缪山上的居所。
说来也怪,他三千年前沉睡,住的地方跟蒸发一样不见踪影,千年后醒过来,房子也回来了。大抵是祁尘早有预料,提前做了布置。
做完这些,言辞无聊地立在原地看着远处层层叠叠山峦出神。
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言辞转身递给多嘎一截红绳。
“这是什么?”
多嘎伸手去接,红绳突然掉在地上,像有生命一样,围着他蹦蹦跳跳,然后像人一样弯弯腰,眨眼就缠在了多嘎的手腕上,多嘎新奇地摸了半天。
“连结绳,防止人走丢。”
多嘎第一次见这些玄幻小说里才有的东西,不免好奇,边摸边问:“如果我把它解开,还有用么?”
言辞欲言又止,满脸复杂地看着多嘎:“你......算了。”
多嘎傻笑两声,意识到他又在犯傻,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下定决心不再问些傻不拉几的问题。
言辞抬手掐诀,一道光芒罩在两人身上,原地登时没了他们的身影。
须臾,二人落在一小块地方,四面都是悬崖,深不见底,越往远处,大雾越浓,使得这小块地方压抑不已。
言辞闭上眼,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周围不是万丈深渊,而是一处古战场,浓雾时散时聚,隐约可见遍横的尸山血海,那雾气也并不寻常,言辞心道:哪来那么多邪念,祁尘他们封印了个什么?
旁边传来一声惊叫让言辞迅速睁开眼,多嘎已不在身边,低头一看,他此刻虚虚地挂在悬崖边上,一只手死命扒着边缘处,不消多时,就可掉下去粉身碎骨。
多嘎屏着呼吸,哆嗦向言辞求救:“大大大大人……救我……”
言辞叹了口气,将多嘎拉上来,认真地问他:“我给你那红绳对你是一点儿没用么?”
多嘎瘫坐在地,根本没听清言辞在说什么。就那么一小会儿,多嘎就像是失了神智,只想往前走,脑子是清醒的,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到现在回想起那种感觉,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言辞将多嘎手上的红绳收回来,抖抖袖子,里面又现出一样新的东西,“拿着。”
多嘎顺着声音抬起头,却在看清言辞手上缠的东西的瞬间弹跳起来,“啊!蛇!蛇蛇蛇!”
言辞没理会多嘎的惊叫,视线转到前方。
浓雾变得比初时稀薄,方才有几道白光一闪而过,言辞正要去探,却被多嘎一声打断。
言辞将手里的小蛇抛给多嘎,头也不回地跳下悬崖,“不想死就把那蛇抓着。”
“欸?!你别留我一个人啊?你去哪儿啊?”多嘎飞快爬到悬崖边,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头,哪里还看得见?
言辞一消失,此处压抑恐怖的氛围被无限放大,多嘎小心觑着四周,隐隐约约的,他看见浓雾之中翻腾着什么东西,他眯着眼,却看不真切,于是用力揉了把眼睛,再慢慢睁开,眼前灰白一片,并没有什么东西,心里悬着的心落下去一点儿。
但他猛然转头,那条花红的小蛇扬起脑袋,嘶嘶地吐着信子。多嘎脊背一凉,蛇并不是朝着他!
多嘎机械地转头,呆滞的双眼正正对上一对泛着死灰的巨眼!多嘎眼睛转了两轮,面前这巨物长着脑袋长得近似人头,却又像在水里泡了十天半个月,浮肿不堪,死白一片,眼睛大而呆滞,灯笼似的掉了出来,直垂到下巴边,视线再下移,这东西自脖子以下长着粗大的蛇身,鳞片上附着一层厚而粘腻的粘液,积了一大滩在身下。
忽然,头顶冰凉冰凉的,多嘎内心悲凉:这恶心东西舔了他一口!
眼看多嘎翻着白眼就要晕过去,余光中一道红光闪过,眼前硕大的巨眼已经消失不见,雾气翻腾,那条花红小蛇正在跟那条恶心东西缠斗。
正待松一口气,耳边嘶啦声响成一片,悬崖边密密麻麻的断手碎尸朝他涌来,嘶啦声就是从断头嘴里发出来的!
一颗头跟多嘎对上眼,发出兴奋地奸笑,就在要扑上多嘎脸的一瞬间,多嘎认出了这颗头:那个壮汉,死在雪山的壮汉。
假的!
这个想法一冒头,云雾悬崖人头就跟碎玻璃片似的稀里哗啦碎掉,多嘎脱力的倒在地上:他差点又被幻境困住。
多嘎低头,言辞留给他的那条花红校舍正趴在他的腕上,掌心赫然一道咬伤。
另一边,言辞正循着那道白光来到一处古朴的楼阁门前,言辞抬手叩响门环,朱红大门上立刻荡出几道水纹似的波痕。
看来楼阁只是一道虚影,言辞心下一定,想必这就是往生阁了,随后无一丝停顿,径直穿过门走进去。
往生阁悬于天地之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论心中有何求,只要拿出来的东西阁主看得上,即便是天大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
祁尘的气息太过微弱,轻易不可能找得到,言辞这才想起了往生阁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