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昨夜那雨大得呀,还电闪雷鸣呢,你着瞌睡有多大啊。”
村名又从拖板车上拿过一包东西给他,“对了,前些日子有人教我家那口子做了猪油糖,给你点儿卖卖看,好卖的话以后可以做做这个生意。”
猪油糖!
他想起来了,小破酒楼要了这东西,直到猪油膏都送到了掌柜的手里,他都想不起是什么时候送的。
小坡酒楼的三楼,胖掌柜坐在窗边椅子上,缓缓道:“那姑娘,能耐这么大呢,竟可以驱动鬼魂。”
同光侧坐在窗台上,单手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致看着舒酒,她走得慢,肩膀上的玄烛肚子圆滚滚的,一合一闭的嘴在给舒酒拍马屁,兴许就是这一晚,让玄烛明白了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人类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昨夜,舒酒听了那个狗血俗套的情爱故事,和广大话本子里写的差不多,都是世家子弟迷上了风尘女子,便不管不顾的将自己那在闺阁长大的未婚妻抛之脑后,故事里的风尘女子大多数都是才艳绝绝的,倒不是说她们比闺阁里的未婚妻多好,只不过这些男子都见惯了世家子弟,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总喜欢新鲜和挑战,恰好风尘女子就满足这一点需求。
再加上,年轻人嘛,都有点叛逆,家族越不允许他们越那么做。
方七就是这么一个人。
宋悠然故事说完,感兴趣的只有舒酒,当然不排除她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因素,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了骂人的话,竟脱口而出了一句骂娘,所以在宋悠然下手的时候,她帮着拦住了其他人。
宋悠然是自杀的不假,但根本就不是自愿自杀。
那夜她哭得累极了,却仍旧不能入睡,后来有个极为妖娆的女子敲开了她的门,她并不认识那女子,看见她腰间裸露的肌肤,宋悠然甚至眼皮跳动得厉害,“滚出去!”
仅说了三个字,她就有些昏头了,竟让开身子将姑娘迎了进去,再后来她就死了。
姨母说她是自杀的,说那女子似乎和灭了神心门的人是一伙,当时来人也是用这一招让师兄打开了门,引狼入室。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所以她让舒酒在子时来,那时她阴魂力足,大体也是那时候死的,舒酒可以借着她的阴魂力回溯。
舒酒的确回溯了,那个女子进了放门口,竟什么也没有对她做,就只是坐在那儿喝茶,反观她,却是奇怪极了,上上下下蹦跳,像......一只猴子,到后来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悠然累了,要睡觉了”,就直挺挺倒在了床上,没了气。
见状,女子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擦干水渍,倒扣在她眉心,约莫一刻钟,她拿着那只杯子就走了。
舒酒想跟着那女子去,但没有走出去几步,就被那女子回瞪过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玄烛喊她的声音,才回过神。
“那是在她的识海里,你还想去看别人,真是找死。”玄烛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右后上方的树梢。
舒酒道:“那人杀了宋悠然,我跟上去就可以知道她是谁了,也知道谁杀了神心门。”她还要把手搭在宋悠然身上,试图再回去一次。
玄烛吓得差点踉跄跌倒,急忙用力将她往后扯,气急败坏道:“不可以!那女人已经发觉后面有人了,在别人识海里,你根本斗不过她,看着那手法应该是十二城的吧,也是很多年都没见到了。”
舒酒看了它一眼,眉尾稍稍放松,心道:你知道就好办了。
她看向宋悠然,觉得她的脸色更是青灰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玄烛跳回肩膀,眯着眼看,须臾,轻蔑笑了一声:“她倒是聪明,借着你在这儿,就从其他阴魂那里聚了阴气来。”它拍了拍舒酒的肩膀,“今夜你有得忙了,她定是要奋力一搏的。”
舒酒紧了紧手中的伞柄,想着早点结束早点好。
所以,当宋悠然说要让她带着她一起回城,杀方七,她起初不愿,在她看来冤有头债有主,仇人应该是那女子才对。
可话音刚落,就有一女声传了过来,嗓音似乎被烧过,“方家已经投了十二城,当年十二城被同光尊主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赶到极北之地,如今尊主陨落不过一年,他们就跃跃欲试卷土而来。”
舒酒谨慎望过去,是宋悠然的姨母,神心门最后的留存人。
她道:“姑娘的事,我略有耳闻,也知您是仁心大义的人,所以我才让悠然找您,替我们杀奸邪,守人间。”
舒酒是否仁心大义,实则她自己也不清楚,但她不愿同光费了大力气驱赶的奸邪再次荼毒他守护的天下,所以她应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