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酒的话说得很急,几乎是在谢辰阳话音遗落就紧随而出了,说完之后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有些心虚低下头,方才她太过专注在了解谢辰阳的往事,也没有想过谢辰阳那句话是对谁说的。
大抵,她还在没有完全习惯同光已经可以显现于人前的事实。
谢辰阳顿了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笑着回她:“没有就好。”
那态度、那语气,都让同光觉得不正常,更遑论谢知安了。那可是他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小叔啊,还会笑?别人抢了话,他居然没有骂人,真......开眼了。
鬼知道,他这一瞬间掌心的汗都褪去了一半,看舒酒的眼神都变了。
转过念头,他又想:所以,小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也看上了舒酒?
他看着自家小叔那不要钱的样子,愈发觉得自己想的没有错。
谢辰阳从腰间扯下了一块玉牌,越过同光,递给了舒酒,“这是我辰阳宫的令牌,当做是我给你的谢礼。”
令牌入手温润,上面雕刻着几个字,她依旧不懂,犹豫着该不该接,在桌子下扯着同光的袖子。
同光冷哼一声,伸手就把玉牌拿过来塞到她手里,“这种好东西不要岂不是浪费。”
“就是就是”谢知安眼神随着那块玉牌转动,只差说“你不要的话,就给我!”
谢辰阳果然是一个很会拿捏人的人,仅一个眼神就让谢知安闭了嘴。他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闭上,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诸位,我有点事找你们的尊主谈谈。”
谢知安如获大赦,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步就跨到舒酒身边,抓着她就往外走。
这一举动,说聪明也聪明,说莽撞也足够莽撞。
观南一出门就把他的手拍开了,其实他可能比谢知安更想离开那个地方,但是必须带着舒酒,他觉得他有满肚子的话要和她说,可此时,她真的就站在他眼前了,那些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化成一句:“我带你去逛逛揽月城。”
舒酒直觉留下来定能听到故事,但又同光也默许了他们的离开,再看看观南的眼神,那句拒绝她根本没法说出口,“好。”
温呢喃是最后跟上来的,没有人关心她晚那几步是去做什么了。
“你怎么走那么慢,快跟上,再慢一点观南就把我们甩掉了!”
谢知安手里还拿着刚刚观南给舒酒买的糖炒栗子,这种小女儿家的东西他可不喜欢,急忙塞到温呢喃手里,“呐,给你吃。”
街上已经很热闹了,好像前些天的那场丧事和连天的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当然了,过去的人过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这一次,舒酒独身走在街上,没有同光在,没有荼蘼伞和响尾刀在,她多少有些紧张,紧紧的跟着观南。
舒酒一行人距离远了,荼蘼伞像是失了联络一般,掉落在了同光手边,他拍了拍伞身。
熟悉的动作,让自己都觉得好笑又怪异,什么时候竟被那小姑娘同化了。
“同光,他恢复我的姓氏了。”谢辰阳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松松的搭在扶手上,语气很是复杂,含着痛苦,也含着不甘和不屑。
同光收回神识,也觉得有些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舒酒独自出去,所幸费些精力去周遭检查了一遍。
“这是承认你的身份了?”
谢辰阳冷笑道:“怎么可能,只不过是让我更挺好,好帮他处决那些人罢了。”
同光站起身,倚在窗边,眼里走马观花一般的闪过街上的人影,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舒酒对辰阳......似乎比对别人的关注更多一些,转过头问:“你之前有没有见过她?”
闻言,谢辰阳回想了片刻,才说:“未曾。”
大抵,大多数的能人都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谢辰阳也不例外,可他确实没有见过那个叫舒酒的小姑娘。
她那般长相和气质,也不是一个让人记不住的。
谢辰阳走到同光身边,负手而立,“昆仑昭告天下,说你陨落了。”他观察着同光的神色,见他恍若未闻,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就说,你这种祸害,怎么可能死得掉,果不其然。”
同光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背影,小姑娘依旧一袭素衣,今天绑着头发的缎带,怎么看上去那么刺眼。
“哟,小舒酒今儿个的穿着倒是和敦煌城的公子配得上。”
话音都还没停,他就得急忙收回自己的手,还夸张的吹着小手指。
细小的冰棱在他先前手扶着的地方一旁化作了一滩水,即便他不缩回手去,也根本伤不到他。
同光和姑娘接触的少,自然是不喜欢姑娘的喜好,这么长时间以来,看舒酒的这种装扮倒是看得习惯。如今想来,怕是她根本没有时间和钱去给自己添置那些姑娘家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