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大敞着的房间,却犹如一个蒸笼,隐约她能闻见一股焦味。
舒酒心下大呼不妙,着急之中两手往前一撑,竟直接按在了窗子的虚空之上,有了一层看不见的墙挡在了外面,而那股焦味越来越明显。
就在这时,左边传来清冷的一道声音:“舒酒”。
她随即望去。
同光一身白衣站在门边,神情疏远又淡漠,与平时的他多少是有些不同。
待走近些,她才发现同光脚边的衣摆都已经被烧糊了,边缘闪着微弱的火光,灰黑不断往上蔓延,而他似乎毫不知情一般。
她急急蹲下身,试图扑灭他衣服上的火,“你愣着干嘛?”
可同光只是微微垂眸盯着她,无奈那火根本扑不灭,甚至随着她的动作,火势都变大了起来,“同光!”
这大概是第一次她厉声,她抬眸看他。
看见他瞳孔里的迟疑和好奇,以及有些缥缈的声音:“你觉得你救得了我?”
救得了?
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想过能不能,当时她不会去想,现在也不会,再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何来的救对方?自救罢了。
她手里动作停住,站起身,吁出一口气,才道:“我不是在救你,只是在救我自己,没有人愿意无故被束缚住,你我都明白,只有让你魂归,我才能完整收回我自己,不是吗?”
“你谁也救不了,回去吧。”
闻言,舒酒只觉得气结,正要开口再耐心解释一遍,却见到他身形以肉眼可见速度变淡,她抬起手往前抓,都没抓住。
“回去吧”
同光消失了,只留着声音还飘飘荡荡,舒酒忙转手去拿背上的荼蘼伞,可谁知空空如也。
身后起了风,有人轻拍她的肩,她没多想就回过头。
“啪嗒”
面前空无一人,还是原先室内的模样,也没有什么风吹来的迹象。
倏地,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到了她的额头,还带了一股浓烈的清香,不料触手通红一片。
是血。
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抵到门槛,算得上是自己将自己跌出了门。
室外的雪依旧下着,可眼前的景象却与先前截然不同。
哪里还有什么冒着热气的茶水哦。就连那几张木椅子都已经残缺不堪,再看屋檐,无不挂着蜘蛛网。
俨然就是一副破败荒废的景象。
她浑身冒着冷汗,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什么样的境况,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就连那把破刀都不在。
再看向她跑进来的地方,原以为坨坨会在,至少能给她一份安心。
可眼前白茫茫一片,这雪到远处竟密集到遮蔽的程度。
此时,后颈处再刮来一阵风,她咬着唇,额间的血都还没有干,哪还敢往后看。
她没有起身,就着地板往侧边挪去,直到后背抵在了门柱上,她才觉得有了一丝的踏实。
一时间,无措感极为强烈涌上心头,周遭的静谧让她不由自主胡思乱想。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无名无姓,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果然,同光说的对,她谁也救不了。
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人,是不是就算在此消失,也没有人在意?甚至根本没有人知晓。
哦不对,有人知晓,有人在意。
同光,毕竟他还等着她送他回昆仑。
但这么想来,依旧觉得可悲,长了恶疮的姑娘有人千里求助,生来恶种的人也有人义无反顾的爱护,可她只有一场利益交换。
.......
雪花落地的声音,那么细微,可她听见了,再次抬眼,一臂之外的物件都快要看不清了。
朱红的阁楼,在这一场密密匝匝的雪里,变了颜色,门边圈坐的素衣姑娘也有些呆滞,突然,她迅速起身,朝着转角跑去。
细细听去,转角处有她抽抽搭搭的声音。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怎么都找不到你。”
话音刚落地,门边有人喊她。
她蹙起眉回头,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朝她伸手,瞬间也分不清眼前的血人和身旁完好的人到底谁真谁假,当然她根本没有去细想,只是被门边的人不断刺激着。
那人痛苦万分地朝她喊道:“救我,舒酒,救我。”
那模样很是吓人。
她微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满目的猩红刺痛着双眼,头也剧烈的疼起来,她尖叫着捂起眼睛,语无伦次。
“不要碰我”
“我要出去,放我离开”
“你上次就说是最后一次了!”
......
忽然,一只透白的手搭上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拉转了方向,她依旧嘶喊着,手脚并用推拒着身前的白衣男子。
男子不满皱眉,声音提高了不少,“冷静一下,是我!”
她抬起头,双眼通红,脸颊还挂着泪,嘴唇微微颤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朝门边,眼里闪过不解。
“你刚刚不是”,她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