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害怕,对于大名鼎鼎的昆仑大祭司同光来说已经是非常遥远且陌生的词汇了。
所以当听到舒酒的话时,他不屑地冷哼一声,而至于自己为何会漏了那句话,只不过是因为厌烦罢了。
“事无全然,有利必有弊,对待荼蘼伞,定要小心,以防反噬。”
所以他就说,女人麻烦,汤阿婆都去阎王殿报到了,还要给他留下一个大麻烦。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稀罕舒酒,只是现在他的小命系在她身上,若处处留了防备,两人不同心协力,那么魂归怕是遥遥无期,甚至他真的将会湮灭得无影无踪。
而这姑娘,本就对他诸多不满,相比起“朝夕相处”的他来说,显然她对那老太婆有更多的好感,更相信这封信上的话也就在情理之中。
再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种道理,想必这姑娘心知肚明。
但舒酒在听完这句话后的反应很是奇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
“所以,汤阿婆......是死了?”
没有听到同光的否定,那就是真的,她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感受,兴许是第一次接触到身边的人逝去,又兴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尝到被人关怀的滋味,突然没有了心里多少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和她以前就认识吧。”
同光点点头,但是关于过往他不想多少,主要也是因为他记得的不多,好在舒酒也没有多问。
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起身背好包裹,淡悠悠的道了句:“走吧”。
同光在她出门后,随手一挥,就抹去了他们来过住过的痕迹,隔壁间熟睡的老妇也只记得有人来借宿过,但是具体的长相就实在是想起不来了。
门口木栅栏被磨得光亮,看得出来有人经常靠在这儿往外张望,满心的期待和盼望让两块木头变得温润。
舒酒望了一眼,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往外走去。
倏地,哒哒的马蹄由远及近。
她随声望去,竟是坨坨。
她轻轻喊了一声,坨坨就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真善变啊,先前还为别人的离世悲伤,转眼就又开开心心的了。”
“人死不能复生啊,她既然留了那封信给我,定然就是知道自己会有此遭,汤阿婆那般本事都不能避免,可见这件事是定数,不见得是坏事,为何伤感,我自己说不清,但是我也明白,我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可没有什么时间给我去沉湎。”
同光挑眉,倒是清醒。
接下来,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大莫山守山人的事,舒酒牵着坨坨,同光走在她右边,朝着听雪小筑而去。
听雪小筑离得不远,可是路却不好走,照同光所说,就在眼前这座山的腹地。
一座没有什么名的山,倒是因为琅环的到来,而变得热闹起来。
舒酒脚走得有些疼才骑上马,至此他们的前行速度才快了起来。
同光瞟了她好几眼,心道这姑娘是真沉得住气啊,明明很介意汤阿婆的死,却还死鸭子嘴硬说现在没空在乎。
真别扭。
脚下的路逐渐不清晰了,杂草丛生,再远一点只见雾气茫茫。
“这就是你说的瘴气?”
同光眯着眼,百无聊赖玩着指尖的荧光,逗得先前藏在舒酒头顶的荧光频频露头。
“嗯,这匹马若不是驮着你,进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顺了顺坨坨的鬃毛,认可他的话,“可我也没有像你说的那种,被瘴气困住。”
头顶上的荧光跳了跳,那重量,连她头发丝儿都没撼动,更别说能让她发现。
同光睨了一眼,嫌弃转过头,随便说了一句:“那还不赶紧进去找人?等会儿又晚了一步。”
舒酒伸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另一只手轻拍马背,坨坨心领神会,脚下频率更快了些。
“我劝你别乱碰这里的东西,等会儿进了听雪小筑,也是老实一点儿。”
她拎的清,虽然不知道同光的身份,但凭着这几个月的接触就知道,定是不凡,不然一个小老百姓就根本不会有此遭难。她经验尚浅,事情当前,只要同光说的,她几乎都会去听。
其实,一路以来,都如此,即便她有些不满,偶尔耍点小脾气,但几乎都是会顺着他说的去做,当然在他的引导下,她的确没有都吃过一步,没有吃过一点儿亏。
这也是她惯性听话的原因之一。
琅环有心避世,自是不容易被找到的,弯弯绕绕的,他们愣是转了许久才见到那座小楼。
“你确定的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