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灵山下,长河下游的林中,一夜未合眼的夏棠在忙碌着一件事,她不断向悬浮着的月牙锥作着法,经过彻夜炼制,月牙锥终于在那一瞬光芒大作,待光芒渐散,月牙锥周身如镀上了一层金光。
多亏爵六所赠玄龟结的精魄,再加上各种其他的炼器材料,她的月牙锥得以进阶了。
夏棠迫不及待想试试月牙锥的威力,她并指施法,月牙锥一经催动在林中瞬发,如电般贯穿巨木无数。
夏棠接住折返回来的月牙锥,烫手的法器让她欣喜不已。
近来柱墟界的巡防任务加重了不少,进阶后的月牙锥威力更强,无疑能给夏棠带来很大的帮助,让她能更好的履行职责。
夏棠抬头,见天已蒙蒙亮,于是动身返回行宫。
炽灵行宫。
姒儿倚在屋门口的廊道睡了一宿,早晨的凉风抚在她身上,她抱臂缩了缩身子,忽然,她身体一个趔趄歪到一边,不小心磕了一下脑门,她痛苦地揉了揉,然后又继续睡去。
夏棠正巧回来,见姒儿竟睡在门口,于是上前将她拍醒。
姒儿睡眼惺忪:“夏棠姐……”
姒儿眼圈发黑声音低沉,夏棠又气又笑,“你怎么睡外头呢?要是冻着了怎么办?快起来。”
姒儿这才醒脑起身,给夏棠讲起作夜的见闻:“夏棠姐,你最好去看一看仙尊,他屋里乱的很……我总感觉他昨夜有些反常,脸色也不太好……可是他不让我近身,我有些担心,就在这里守着……”
夏棠怔愣:“所以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姒儿无力地点了点头,夏棠往师门寝殿方向望去,见两名童子在那嬉戏追闹,玩得正酣。
姒儿一愣:“诶?哪来的小孩?”
夏棠已然明了:“没事了姒儿,那是凌上君的仙童,想必凌上君已经为仙尊看过病了,不必担心。”
姒儿点点头,原来是凌上君的仙童,姒儿对仙尊的这位挚友印象很好,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等等!”姒儿回过神来,“看病?仙尊他……”
夏棠捂住口,可是自己已经说漏了嘴,只好小声给姒儿透漏:“仙尊身受诅咒,每次复发,凌上君都会上门为他医治。”
“诅咒?很严重吗?”姒儿讶然。
夏棠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仙尊这病一年一发,每次都让仙尊痛苦不堪,最后都是靠凌上君的药才挺过来的。”
姒儿一整个怔住了,夏棠安抚了姒儿几句就离开了,可姒儿还是处于震惊之中,艰难地消化这个消息。
想来也奇怪,神仙不是长生不死吗?还能患病?怪不得他昨夜举止失常。
姒儿难免对师门心生了一丝同情。
仙尊没有告诉她病情,他平日里总是以强者示人,背后却有这样隐而不发的痛处?
能难住神仙的病痛肯定不好治,怪不得他要在行宫里设置那样大的药园,还有那颗他百炼不成的丹药,莫不是他苦苦等待的解药?
正思绪混乱地想着,两名童子不怀好意悄悄凑到姒儿面前,突然出声将她吓了一跳,得逞后两人还相互大笑。
姒儿刚想扯他们耳朵,凌封紫从远处走来,唤道:“丁茗、廖玉。”
两童子收起笑脸,蔫蔫地向他见礼:“上君。”
“不得无礼。”凌封紫责备道。
两童子挤眉弄眼后跑了,凌封紫作出无可奈何状,说:“姒儿莫要见怪,他们两个是淘气了点。”
姒儿摆摆手,违心说道:“不会不会,他们相当地……可爱。”
正说着,姒儿蓬乱的头发散了下来,她狼狈地扶了扶散发,记起自己因为吹了一夜的风,此时肯定妆容欠佳,这大清早的献丑方式真是够够的了,她心想得找机会撤退才行。
没想到凌封紫一笑,然后指了指她,“你额头怎么了?”
姒儿摸了摸撞红了的脑门,一触及还有点疼,她用手尴尬地挡了挡:“哈哈……刚刚不小心撞了一下……”
这个很容易出状况的少女,真的有自己战胜天命的可能吗?凌封紫不禁怀疑起师门的判断。
“对了,不说这个了……”姒儿突然记起更要紧的事,“凌上君,仙尊他还好吗?他没事吧?”
凌封紫面上轻松:“仙尊呀?他挺好的,仙尊神体康健,能有什么事?”
凌封紫故意这样说,只为不让姒儿多心。
姒儿顿时心安。
“姒儿还挺关心仙尊的?”凌封紫扬起一抹坏笑。
“关心?”姒儿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哈,也不尽然,如果不是想到仙尊现在管我吃管我住,我也没那么担心,所以,仙尊可不能有事,不然我可找不着这么好的靠山了。”
她的关心,只是事关金主安危?
凌封紫笑得更甚:“只是这样?那姒儿大可放心,且不说你家仙尊命硬,就算他不幸殒命,这行宫内还有大量的家财珍宝由你们继承,断不会让姒儿有断粮的一天。”
凌上君总是一副能看穿人心的样子,而且思路也够大胆的,几句话就把师门的命搭进去了,姒儿只能附和地点点头,假装松口气,说:“上君说的有理,我还怕一夜返贫呢,哈哈,横竖是亏不着我,妥妥的。”
谈笑间,姒儿就看到远处金主走出殿门的身影,并向二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怕师门知道二人擅自算计起他的遗产,姒儿收住了继续往下说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