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夏棠时常出任务,她留下的很多活就落到姒儿头上,姒儿没有推诿半分,身体力行为行宫出工出力。
包括喂养巨狐尧尧。
尧尧的窝和后厨挨在一块,老钟做饭时没少将多余的食物分给它吃,行宫的食物可都是天材地宝,十分滋补,姒儿推测这也是它体重居高不下的原因。
这会又到了饭点,姒儿给它的食槽里倒满了食物,看巨狐猛吃,姒儿叉腰叹道:“我在骆驼坪的时候,大概一年才能吃上一顿这么丰盛的,好家伙,你一天四顿。”
连尧尧都能吃得这么好,姒儿更是好吃好喝没断过。
姒儿感慨:“说起来,这都是托仙尊的福啊。”
“我的愿望就是吃好、喝好、睡好,来了行宫,仙尊都替我实现了。”
“凭良心讲,除了忍受他的怪脾气,总体来说行宫的生活是愉快的。”
正碎碎念,身后忽有脚步声,姒儿下意识地回头笑道:“你回来了,夏棠姐!”
迎面撞见的却是那张帅气的脸,师门冷眼道:“哪来那么多夏棠姐?”
姒儿摸了摸后脑勺:“是仙尊您啊?我以为夏棠姐她回来了呢。”
这时,身后的巨狐出了状况,它吃着吃着突然满脸冒红点,倒在地上猛地扑棱,并用狐爪通身直挠。
姒儿不明所以,忙关心它怎么了,师门看了看狐狸糊成一团的食槽,大概猜到了什么。
“它吃了海底虾、贝类就会这样,你该不会给它误投了一盆海鲜吧?”师门说道。
姒儿震惊捂嘴,“好像是,我没问过钟叔,就擅自给它倒进去了。”
“它真的不能吃海鲜吗?那怎么办?”
姒儿不停地向打滚的巨狐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仙尊怎么办?如何才能让它好受点?”
见姒儿慌,师门看不下去:“知道你急,但你给本座冷静点,又不是什么大事,它挠上一天,也就好了。”
姒儿没被安慰到,“一天?那也够它难受了……”
“这样下去,尧尧会被我养坏的。”姒儿搂着巨狐。
巨狐痛苦:“吱吱……”
“这活我没干过,许多讲究都不太清楚,往后还是拜托爵六哥给你喂食吧。”姒儿抚着巨狐的毛发,温柔地说。
巨狐一听不乐意了,它不顾身上的痒,咬住姒儿衣服,声音软糯作撒娇状,不依不饶。
巨狐嗷嗷哭,姒儿知道它黏自己,拗不过,只能妥协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喂你,直到你不允许为止。”
巨狐这才罢休。
“对了,仙尊找我有事?”安抚好巨狐,姒儿怯怯地问,“您几天闭关不出,一出现就到我跟前,我很是忐忑。”
姒儿又怕这仙人给她派什么艰巨的任务,准确来说,是怕需要在他眼皮底下去做的任务,她担心这种状况,也拒绝不掉。
“忐忑什么?说得本座像老虎一样。”师门面上不满。
“老虎可比您温驯多了。”
“嗯?”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着玩呢,仙尊。”
……
深夜寂静。
师门的寝殿夕风殿位于行宫偏远的高处,这里发生什么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特别是深夜,大家都睡下的时候。
森森月光照进大开的门窗,殿内,师门正打着坐,他紧闭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冒出的汗水让表情愈发痛苦,他攥紧双拳,像在抵抗着什么。
师门猛得睁眼,虽然来得突然、且没有征兆,但他清楚,心口那道诅咒……它又复发了,可是它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复发,为什么提前了那么多……为什么?
师门赤脚下地,钻心的疼痛使他一瘸一拐向前踉跄,他头痛欲裂,如醉汉一样东倒西歪地撞倒了许多殿内陈列,脚底踩着冰凉的地面,每一步都那么地吃力,师门不能控制自己,最后磕倒在台阶上,他试图振作,可舌底一阵猩甜,随之而来的是一口溢出的鲜血,相当不妙……
胸口的修为在流失,此时的师门虚弱地无法使用高阶的术法,他吃力地伸手一唤,骨笛在黑暗中振鸣破空而来,瞬间飞到了师门的手中,他将笛孔抵在发白的唇边,吹起了一段笛声。
很快,笛声唤来了一只烟雾状的黑色飞兽,它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入了殿内,落在了师门身边,然后合起翅膀伏在师门面前,它在等待主人给它下达命令。
“去……”师门连说话都困难,“把那家伙……请来”
正睡着的姒儿耳尖,冥冥中听到了一些杂音,她揉着眼睛开门,抬头望向高处师门寝殿的方向,见一只黑色飞兽突然从师门的寝殿中冒着烟雾极速飞出,紧接着消失在夜空中。
“那是什么鬼东西……”姒儿睡眼惺忪,想起刚才的怪声,心中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仙尊……他该不会遇袭了吧?”
思及此,姒儿便抬脚往师门的寝殿跑。
夜半月下,姒儿迈上夕风殿的石砌台阶,她还是头一回来这里,心里出奇地慌张,因为这里是仙尊的私人领域,平时行宫里的人都不会轻易踏足这里。
月色让姒儿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百十级石阶不是那么好爬的,好不容易来到了夕风殿正门时她已经气喘吁吁。
夕风殿幽深,让姒儿有一种背脊骨发凉的感觉,每走一步都如同探险,就算有点胆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虽然来了数月,但姒儿还是未完全摸清仙尊的作息规律,仙人是如常人一样天亮起床晚上睡觉,还是直接不眠不休?这大晚上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
姒儿带着疑问入殿,四周的殿门大开,姒儿往正殿大门走去,一时没看脚下,她不小心绊到门槛,哎哟一声把自己给摔进了殿中。
姒儿趴在地上,感觉肚子被什么硌疼了,她一捞,竟是仙尊的骨笛。
姒儿揉了揉肚子,皱眉:“仙尊的法器?就这么随便丢吗……”
姒儿放下骨笛,站起,小心欲往内卧而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在作甚?”
虽然是熟悉的声音,但在昏暗的殿内冷不丁开口还是能把人魂儿吓飞,姒儿见到仙尊长身玉立,身穿一身白色及地的宽松睡袍,赤脚站在柱边。
穿堂的夜风抚动师门散落的长发,他背后高挂的帷帘布也随风摆动着,发出莎莎的轻响。
此情此景,面前这位站在淡褐色青砖上的仙人,显得静谧而清冷。
色黯昏弥,姒儿看不真切师门的脸,于是打算靠近他。
师门的睡袍被风拂开一角,他心口壮硕的肌肉使姒儿怔住了脚步。
姒儿的面上也随之绯红,目光只能往脚下挪移,莫名其妙又不合时宜的遐想只是一瞬,师门开口:“都什么时辰了,还往本座这里蹦跶?”
“什么时辰?”姒儿有些走神,然后慌张错开师门的目光,瞅了瞅外头,有些窘迫:“哈,还早吧……”
师门甩来眼刀:“还早?你再好好看看。”
姒儿心虚喃喃:“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声音……”
“行了!”师门严厉地打断,“没有哪种声音,值得你半夜来这里。”
姒儿觉得可能又冒犯了他什么吧,因为他的神情和语气都比平时更为严肃,由于殿内没有燃灯,她没有发现这仙人脸色已经苍白得像死人。
“仙尊,我只是以为你遇到了麻烦,才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