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拿不准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正如兰白毅所说，整个行船队伍中只有自己一个女眷，她只能待在自己这里。

若凝等她哭完，又说：“最后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你是不是那些人指使的？”

小姑娘一愣，很快回答：“不是的，没有，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若凝：“好。那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嫣然，你带着……”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还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答：“我叫婉婉，柳婉婉！”

最后，若凝让嫣然把柳婉婉带到了她的房中同住，并嘱咐她把人看好。

***

翌日，李瑾微服私访。

因为柳婉婉在船上，也因为李瑾身边带着不少人，嫣然也被留在了船上。

若凝换做一身寻常的妇人装，跟着打扮成普通富人摸样的李瑾，带着郝明远和三五护卫，携手出行。

她发现了，李瑾真的是要把她“宠妃”的人设坐实了。这人竟然领着她去逛首饰行和成衣店！

他这是有多闲？

在成衣店里，李瑾竟然给她专门挑了个羃篱。

若凝内心再次吐槽：这是什么时候惯的熊毛病？

逛完了成衣店，两人原本是要去寺庙吃斋饭的，结果路过一个包子铺，李瑾临时拍板，要在这里吃小笼包。

包子铺是在外面支的摊子，几个人一坐，就没多少空间了。

看见有人入座，店家就要过来打招呼，只是他人还没到几人跟前，蒸笼上就出现一只乌黑麻漆的小手。

那手迅速从蒸笼里拿起一个包子，然后一个小身影就开始跑，结果才跑了没几步，经过众人时，就被坐在李瑾身后桌子上的一个侍卫逮住了衣领。

店家看清那个孩子，生怕众人伤到他，赶紧喊：“没事，没事，客官，是认识的孩子！”

孩子的脸跟花猫似的，手里抱着一个偌大的包子，这会已经进了嘴，整个腮帮子鼓囊囊的。

店家上前从侍卫手里拎过孩子的衣领，先对着明显是几人当家的李瑾说：“客官稍等片刻！”

他拎着孩子走到蒸笼旁，对自己浑家说：“给他再拿两个包子！”

店家接过老板娘手里的纸包，一把塞到孩子怀里：“这两天别乱跑，大街上有抓人的，饿了就来包子铺，不用偷，叔不打你！”

等店家松开手后，小孩揣着包子，迅速跑远了。

看孩子跑了，店家这才过来招呼众人：“几位客官久等了，您几位想要些什么吃的？”

李瑾：“就要你们的招牌小笼包就行了。”

点完餐，店家让老板娘准备吃食。

李瑾又问店家：“这个孩子经常来偷东西吃吗？”

店家笑呵呵说：“这孩子是前几年流落到这里的，不止来我这里，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会给他吃的。今天这样，估计是这几天吓到了！”

李瑾眼神一闪：“店家刚刚说这几天街上有抓人的？是因为这个？”

店家：“可不是嘛！京里来了贵人，为免碍了贵人的眼，之前街上的大小乞丐都被收容起来，这个孩子因为和其他小乞丐发生冲突，从收容所跑了出来。”

听了店家的话，李瑾神色不变，但是若凝却能感觉到他的怒气瞬间起来了。

若凝转移话题：“店家大善！只是您这样施舍，店里能吃得消吗？”

店家叹了一口气：“小本买卖确实经不起这样送，所以，也就给几个孩子吃。说起来惭愧，以前年轻气盛的时候，也较过真，之前这孩子的娘还没过世的时候，带着他来吃饭，吃完就跑，也不给钱，被我拦住了。结果……”

他说到这里，就面现惭愧之色：“她是真的没钱，最后竟然哭着给我跪下了。后来我就想开了，有钱人有几个会吃白食？所以，再遇到这样的事，我就能帮一把是一把，帮不了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若凝听了，又赞了一句：“店家真是大善！”

店家被夸的不好意思：“惭愧，惭愧！”

然后他就去给老板娘帮忙的。

等人离开，若凝安慰李瑾：“夫君不必介怀，无论何时，贫穷不会少，官员的掩饰行为也不会少。无关乎盛世与否，无关乎天下治理，甚至无关乎能力，只是人性而已！”

李瑾一愣，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若凝心里一突，问：“我叫错了，要不，叫老爷？”

李瑾：……

“算了，还是叫夫君吧！”他说完这句话，又想到若凝的话，心里一股暖意流过，说：“我向来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能够杜绝贫穷，只是……”

他打住了话头。

只是这事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总归是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