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撞的那一瞬间，佐伊明显慌了，他着急地错开眼神，心跳却止不住地加速跳动。

佐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表露出这样明显的伤感情绪，更不知道温予会如何看待这样蠢笨的自己。

“你这是在担心我？不然怎么紧张的话也不会说了？”温予伸手试了试佐伊额头的温度，在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继续道，“这点小伤也就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什么的，过几天就好了，不要担心。”

对于这种明明能立刻自愈的小伤口，温予却笃定佐伊不了解主宰法则者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

于是她就故意买惨给人鱼看，想让他心疼，想让他为自己着急。

“别担心，处理好了就不会留疤。”温予笑着看向了佐伊手里捏着的消毒绷，“这个位置我自己不太好上药，所以还要麻烦你帮我一下。”

佐伊看着温予脸上皮肉翻起，不断在未形成血痂上渗血的伤口，语气有些不善：“打人不打脸，齐成倪下手也太黑了吧。”

“很生气？”温予感受到了佐伊手上的重力，但又想保持自己的人设，“那不如……”

佐伊害怕温予一个激动就冲出去找人单挑，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捏着温予的下巴，一只手带着药剂缓缓地在脸颊上来回打圈。

“别去，你又打不过她，而且这样也很不错……”

在那一刻，alpha真切地体会到了佐伊藏在厚厚外壳下的真心，她感受着对方指尖在自己脸上轻轻划微凉的温度，以及难以掩饰的关心眼神和紧张的表情。

要不然就这样吧……

就这样放他离开，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前让他远走，然后任由自己和这个已经烂透的世界一起毁灭。

这是温予第一次对自己要走的路产生了动摇。

感情的堆叠累积让她觉得不只是佐伊在这场囚禁中沉没，就连身为主导者的自己也在逐渐失控。

“对不起。”

温予仰起头轻啄了几下佐伊的唇角，力度轻柔得不像话。

佐伊顿时傻在了原地，他原本是半弯着腰给坐在浮椅上的alpha擦药，现在被突然温予袭击后，他手里的药都握不住了，处理干净的伤口还没来得及进行最后一道修复工序，就直接被主人多余的动作扯出了新的血痕。

一道歪歪扭扭的血色小蛇顺着脸颊缓缓移动，温予却像是没有察觉般，想要继续加深这个吻。

佐伊在喘息的空隙断断续续地说道：“药……药药掉了！温予，你先停一下，药药药掉了……”

“我知道了。”

温予捞起掉在身侧的绷带，将佐伊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唇抵在他耳后的敏感地带，“我会满足你的诉求。”

“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说的是药，不是要，我们先上药好不好，你别……”

佐伊被温予突然的贴近吓得有些不敢动，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自己真的有些不适应这样强势又无法拒绝的alpha。

温予笑着佐伊的耳后喘了两声，她胸腔的微震随着紧贴在一起身体传到了另一个心脏。

“药都不能用了，我还怎么要脸。”

血滴滴答答地坠入衣领，晕开了一朵血色的花。

佐伊看不到温予脸上的表情，也分不清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此刻他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让自己在这片满是泥沼的世界里能找到一根浮动木可以依靠。

“温予，你是真的想让我留下吗。”

佐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可以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心甘情愿为你留下的理由吗？”

如果爱在此刻说出口会显得特别苍白脆弱，那么喜欢则是会让人觉得不够表达自己的心里的丰沛情感。

最后，温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佐伊的手放在了自己眉间的伤口处。

指尖交错，温予压着佐伊的指腹狠狠地按进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里，带着热度的血和粗暴的动作让人鱼几乎不敢呼吸。

“人类只能记住痛苦，但我是一个不害怕疼的人，所以……小鱼，别轻易相信我。”

血染过了温予的半张脸，但她却笑得格外肆意。

“我不需要你心甘情愿留下，你当初能在我身边是因为我的步步算计，就如同你现在离不开我一样。”

温予脸上暧昧沉迷的表情和口中冰冷的话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所以我的答案就是……因为我足够强大，所以你想离开也不能。我为什么需要你的自愿？这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你的想法不会改变我的任何决定。”

“小鱼，别太真了。”

alpha看着人鱼脸上的恐惧和绝望，笑着吻了吻他的手背，“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满意什么？

佐伊好像突然从一堆虚假的影子中窥探到了温予的真实面目，她是一个疯子。

他眼前这个人是一个疯子。

一个清醒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