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丝竹之音,姬洄端起茶,怒气减消。
……
宴会酉时起,高坐主位的县令却睡眼惺忪,似是刚从榻上醒来。
县令身边的仆从提心吊胆地挪动几步上前,悄声道:“大人……越岭那群山贼已至。”
她一个激灵,身躯一颤,双眼勉强睁成两道细缝,依稀看到仲武一行人的身影,直了直身子,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叫众人落座:“啊……嗯,坐吧,都坐。”
仲武与孟柒对视一眼。
官民之差便是如此,她们战战兢兢前来赴的宴,可能只是贵人们一时兴起的玩笑。
看着精致的菜肴上了桌,县令打了个哈欠,总算打起几分精神。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本官与越岭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请诸位前来一叙,倒也并无要事,只是……”
县令突然故作神秘状,压低了声音:“前些日子,可是有官带着精兵良马上了山头?”
仲武起身敬酒,道:“官人们送来了您的请帖,险些起了误会……大人不知此事?”
“知,怎么不知!”
县令一饮而尽:“嗐,你们有所不知,那校尉和副官可不是我这府里的人,她们啊……”
她一只手指了指天花板,“可是上头的人。本官再是冒险,也不敢对上那些大人。仲武寨主,咱们之前结的那些缘分,怕是不够看啊。”
仲武心中一紧。
这边陲小镇怎也招来了大人物瞩目,难道是因今日战事频发,风声吃紧?
她不知戚风与姬渡早已离开苏镇,亦不知这县令只是寻个借口想要多谋点好处。
她身负越岭一山人的性命,在这戏谑的巧合之中艰难挺立。
仲武欠了欠身:“大人保我越岭多年,有恩于我。近些日子我越岭虽入不敷出,但也愿拿出家底保姐妹们平安,大人若是……”
县令听着,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在坐的山贼,目光停在孟柒身上,变得玩味起来。
这男子面容清秀,不像是出身贫寒的粗鄙之人,许是因为在山中生活多年,眉目间又染上几分英气和潇洒。
她虽是苏镇的第一号人物,可穷山僻壤出刁民,苏地一个小小的边陲镇子,又能出几个灵秀人物?家中曾有几房水灵的夫侍,可过了这许多年,在她手底下死了不少,她也早玩腻了。
县令心想,这倒也不能怪罪她,毕竟做官无聊,她又不缺钱财,人生乐趣也只有美色了。
她突然出声打断仲武:“哎!那几个金银,本官倒也不差。本官身边缺的,倒是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儿。”
厅内忽然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