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魅翻叠着手里的衣服，一双眼睛注视着女儿的背影，一夜无话。

＊

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味道，借着洞穴里的微光，易水生慢慢站了起来，然后挪到了山洞的石壁旁。

乳白色的溪水从她的脚边流过，她的周身终于没有了那股子寒冷的感觉，她蹲在角落里闭上眼睛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蚀骨洞里的黑气显然比水牢里的要轻得多，她感受着全身体力在慢慢地苏醒，虽然这个过程有些慢。

九头尸身看着易水生突然不动了，抬起十八只眼睛望了望她，然后松开了渐渐抱住她小腿的小手，绕着她转圈圈。

“妈妈睡觉，我要保护妈妈。”

她像一只土地上最笨重的陀螺，慢慢悠悠地转着，时不时东倒西歪几下。

易水生的手在此刻又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九头尸身的三个脑袋。

“妈妈，疼疼疼——”

“干嘛要让我碰到这个家伙的脸!”

“啊，脑袋要坏了哇啊啊啊啊——我才不要和你贴贴，你长得那么丑哇啊啊啊啊——妈妈。”

易水生皱了皱眉头，被黑气环绕的手指轻轻一用力，然后九头尸身整个都被丢了出去。

扑通一声，她们被丢到了溪流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就你们，也配保护?九个脑袋还不如我一根手指头。】

“噗噜噗噜。”溪水里涌起一大堆泡泡，九头尸身摆弄着她们短小的四肢从水底有了出来，探出一双又一双眼睛。

六脑袋歪了歪头，“妈妈刚刚说什么？”

三脑袋顶了她一下，“真笨，妈妈让我们去保护她的手指。”

八脑袋试图甩干脑壳上的水渍，“是不是因为我不够漂亮？”

四脑袋一言不发，白骨般的脸颊微微发红，然后小声道:“妈妈扔我们，好爽。”

几个脑袋你一句我一句，一时间整个洞穴都热闹了起来。

两天后。

一头沾满泥污的头发在黑暗里微微地摇晃了几下，她动了动手指，然后抬起了一双淡金色的眼睛。

“啊，妈妈怎么站起来了!”二脑袋从石壁外面探出头。

三脑袋给了她一下，“你个笨蛋，妈妈是两条腿的动物，我们是四条腿的，两条腿怎么可以和我们四条腿一样只会爬!”

四脑袋耷拉的脑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立了起来，她说:“是不是只要我们砍掉两条腿就可以和妈妈一样了！”

话音刚落，另外八只脑袋将她围成了一个圈，张开碗口大的嘴巴朝她喊道:“你经过我们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