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黑羽

因为脚上莫名多了一个“挂件”所以易水生的走路姿势显得有些许奇怪。

九头尸身硬邦邦的脑袋蹭在她的腿肚子上，一股呲喇的感觉灌输在她的神经里，很不舒服，它头上零散着的头发就像是漆黑的海藻，手指触摸的时候如同阴寒的黑水。

易水生目光专注地看着那棺材，然后在高于水面五厘米的地方看见了一圈白色的粉末，看样子是被水流冲刷过一次，所以粉末的颜色很浅很浅。

易水生弯下腰，用指腹擦拭了一下，然后鼻尖凑过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尸臭味漂浮进她的呼吸道里。

水牢的最里面漆黑一片，即使易水生眯起眼睛去望，也依旧会被浓浓的寒气挡住而什么都看不到。

她用手撑着整个棺材，然后手下用力翻了上去，整个棺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了几下然后逆着水流的方向慢慢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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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黄的灯光在狭小的屋子里摇曳着，房屋的一角细细碎碎地传来翻找的声音，只见萧若玄蹲在地上，单手扯着下巴看着堆成山的衣服。

半晌她拉出来一件棉衣塞进身后的箱子，然后挠了挠头，胡乱地翻找了许久，最后整个身子往前一躺，似是宣告着投降。

“碰碰——”门口发出了一种熟悉的旋律。

萧若玄拿起一件墨绿色的外套就盖在了头上。

“玄儿，我记得你报道的时间就在这几天了，母亲很想多看看你。”

姜魅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谄媚，萧若玄不喜欢这种语气，从小的时候就不喜欢。

小的时候她对父亲是这个语气，长大了她对她也是这个语气，近似于讨好的姿态好像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有多卑贱，她们有多低人一等。

萧若玄烦躁地抱住了脑袋躺在衣服堆里装死。

“咔嚓——”门被轻轻地打开，姜魅的头慢慢探了进来，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玄儿，你在吗？我进来咯?”

萧若玄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含糊地响起，“我不在，不许进。”

地板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姜魅往里面走了几步，当她看着将整个头埋在衣服里的萧若玄时嘴唇微微抿起，而后她的目光又偏了偏看向萧若玄身侧的箱子，当她看见棉服的时候，表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地飘在整个屋子里，“你是不回家了吗？”

萧若玄的脑袋在一堆的衣服里动了动，然后抬了起来，松散的发丝已经好久都没有搭理，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你烦不烦？”

姜魅立刻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肉眼可见的可怜，“妈，不问了，你别生气。”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萧若玄深吸一口气，没说话，然后低下头安静地翻找着身下的衣服。

整个房间在哪一刻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这份安静里面飘散着尴尬。

姜魅站在那里，她一会儿向前走一步，一会儿向后退一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最后还是走到了萧若玄的箱子旁边，安静地蹲了下去。

她平静地看着箱子里面毫无逻辑随意堆叠的衣服，然后垂下眼帘，小声地，默默伸出手将它们一件一件地叠好然后整齐地码成一列。

萧若玄朝身后扔着衣服，姜魅将它们一件一件地叠好，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依旧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魅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她随意地说道:“三日后就是六族长抬棺入土的日子了，你要去吗？”

“哦，”萧若玄扒拉着身下的衣服，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微微的僵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