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冉离忧本来的性格,她完全可以当作没听到。
但她不能。
“不行。”她语气淡漠道。
见她愿意搭理自己,贺嘉树以为自己成功了,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
贺嘉树瞬间安静了。
冉离忧说这句话的样子,就像在说自己讨厌虫子,讨厌香菜,而不是讨厌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一种客观的残忍。
他知道,她不是自己这种涎皮赖脸爱开玩笑的人,她说讨厌一个人,那就是真的讨厌,一点水分也不掺。
冉离忧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不给对方继续一万个为什么的机会。
那个一米八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站在原地,好像快碎掉了。
旁边的谭鸣:有意思啊,乱成一锅粥了,那自己再泼点凉水吧。
“哎呀,天道好轮回,现在是谁该跳了呢?好难猜啊。”
贺嘉树:“……”突然觉得,考了年级第二好像也没那么开心。
见他这副被女人甩了以后没出息的样子,谭鸣一边憋笑一边想:突然觉得,考了年级第三、还被贺嘉树这个瘪佬仔压一头也没那么火大。
“……哼,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说什么来着?我等着看你笑话。”谭鸣得意洋洋道。
这个笑话终于让她赶上了。
贺嘉树:“……去你的。”(自动回复)
他现在根本没心情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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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离忧的确讨厌贺嘉树,也讨厌和他的人生产生交集。
如果没有互穿后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人生虽然无聊,但至少会比现在好很多。
对一个讨厌自己到就差不想活了的人来说,在学会接纳自己之前,她接纳不了任何人。
但讨厌之外,还有其他的心情吗?
有的,而且有很多。
冉离忧看到排名后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感动和高兴。
真好啊,她由衷地想。
就像之前从冉秩口中得知的那个比喻一样,贺嘉树真的有在努力变好,就像夏天的一棵树一样,沐浴着阳光雨露,枝桠向上,拼了命地旺盛生长,成为自己最好的模样。
可是,这棵树好像长得太高、太好了,直直耸入云霄,以至于可以乘凉的人变多了,自己也离他越来越远。
有一个声音从她内心深处冒出来。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变成这样。”
……真卑劣啊。
因为喜欢的人越变越好,藏在心里不敢说的独占欲才开始疯狂作祟吗?这跟泥沼里拉人下水的溺死鬼有什么区别。
意识到自己的阴暗想法和负面情绪后,冉离忧愈发觉得,不再和贺嘉树产生交集,是一个对自己对他都好的决定。
他可以继续好下去,变得更好,而她的这些坏想法和情绪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随着时间流逝,说不定会慢慢消失。
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这剂良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不管是痛苦、怨恨、还是后悔……一定都会消失不见吧。
胸口好像闷闷的,有点痛,是因为最近总是在做那个有贺嘉树的梦吗?
……算了,留置针带来的阵痛是正常的。
从后门回到教室,冉离忧无意间听到江盼和几个女生在讲话。
“诶,那你之后就不来了吗?”
“嗯,得回之前的学校接着读国际班了,不然家里人一直说。”
“那你打算出国留学吗?”
“下半年可能会申请英国的学校吧。”
“哇,好厉害……”
其实江盼和她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只是在学校有个说话的伴罢了。
很多时候,她只追求表面上好看,包括外表、言语、人际关系……深究内在干什么?反正又没多少人在乎,包括她自己。
但有一个例外。
她离开自己的座位,叫了一声冉离忧的名字。
“你跟我来一下,我们聊聊。”
冉离忧倒是很镇定,跟着她走了。
两人来到教学楼的僻静处。
江盼很正经地看着她:“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冉离忧:“……没有。”
江盼闻言看向别处,轻轻咬了咬嘴唇。
“……听着,我知道这个猜想很荒谬,先说明,我脑子很正常,凭我对贺嘉树十几年的了解,我觉得他这大半年来的行为很反常。”
她顿了顿,微微蹙眉,以一种不是很有把握的语气接着道:“你跟他,之前是不是会灵魂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