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怎么总是这句话?”李程风不耐烦,上前一步,抓上他的衣领,靠近他耳边,轻声吐出:“我只是,受弟弟之托,帮他照顾一下你和你的粉丝啊……”
“弟弟”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像是要咬掉严榛的耳朵。
严榛终于找到自己的手在哪里,猛地把他踹出去,“你要是敢伤害无辜的人,哪怕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猛地把门关上,李程风的风言风语被隔绝在外。
总算停下来了,严榛缓慢转过身,却在看到面前景象的一刻彻底如坠冰窖。
陈挚在这里。
陈挚怎么会在这里?他应该走了,应该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应该看不到他这个样子……
“严老师?”陈挚也懵了,他只是担心酒店的暖气不够,来送给热水袋,因为敲门没人应,只好刷卡进来了,发现严榛在浴室,担心他感冒,又去厨房给他煮了一杯姜汤,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看到严榛发白的嘴唇,因为愤怒还是什么涨红的手臂,一时间错愕。
严榛很少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现在却只会咬紧牙关,浑身发抖,喉结滚动了一圈又一圈,才生硬开口:“怎么没去休息?”
他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自然。
陈挚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直到李程风的那声“弟弟”出现,他才恍然。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像是一直寻找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但那个答案是最不想知道的一个,他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统在脑子里叫嚣。
【马上就有了,就缺一点信息了!好难啊好难啊,为什么严榛和关老师的事都看不见!】
“我…我来煮姜汤,”陈挚很久没结巴了,“已经好了…在厨房,你…你好像着凉了,我…我走了……”
他说完把东西放下,不敢看严榛一眼,低着头就往外走。
严榛什么人他自然是相信的,根本也不会去在意其中的隐情,只是任谁被撞破狼狈场面都难免尴尬,现在还不离开,就是他没有眼力见了。
可在他一心要赶紧出门给严榛腾出私人空间且马上要迈出门的时候,严榛拉住了他。
陈挚不明所以。
严榛其实没使力,手掌宽大,但只是虚握着,陈挚断定根本不需要使力气就能挣脱,不过没动,因为严榛看过来的眼神,简直比这开虚弱,就像……
就像喂过的流浪猫。但是各方面全优拿过无数影视奖项拥有九千多万粉丝的人怎么会是流浪猫?
“你……”
“别走。”严榛说。
“什么?”
严榛依旧握着他的手腕,但力道明显重了不少,他看着陈挚,停顿几秒,又说:“我有点难受,今天能陪我一会儿吗?”
不舒服?
对了,他今天手凉得吓人,说不定是发烧了。陈挚立马就答应下来了。
刚才的事两人谁也没再提,李程风像是从没来过。
他给严榛量了体温,没问题,又看着对方把姜汤喝光,才算放心。
“好了,你现在的手还是凉的,今天晚上一定不要着凉,”他把严榛的手塞进被子里,“我去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叫我就可以。”
“我晚上习惯踢被子。”严榛忽然说。
陈挚:?
【真假?不信。】
“啊,那我给你塞严实一点。”陈挚磕巴了一下。
没想到严榛又说:“会很热,更容易踢开。”
陈挚嘴唇动了动,真的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办。
要不用绳子把杯子缠住?那会不会窒息?
“隔壁房间不能住人。”严榛试图说服他。
奈何陈挚依旧没反应过来,他索性直接一点:“这张床两米,足够两个人睡。”
话音刚落,陈挚感觉有一股什么气蹭蹭往上冒,张了张嘴,很久才郑重点头:“这是个好办法。”
于是简单洗漱完,穿着严榛行李箱的新睡衣,躺在了里面。他本来是要躺在床边的,严榛不让。
“为什么?你半夜渴了,我在边上方便倒水。”
严榛看着这个木头脑袋,深吸一口气,无奈道:“陈挚同学,我没没有生病,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你不用这样的。”
他说完,陈挚果然消停,但也蔫吧了,“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照顾你,抱歉多此一举,我闭嘴了。”
什么跟什么……
严榛低沉了一整晚的情绪忽然被人轻轻抓了抓,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笑了,“生气了?”
陈挚收了收被子,把下巴埋进,闷声否认:“没有。”
那五成是有,即使没生气肯定也伤心了。
“好了,”严榛坐起身,把手搭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想了很久,才说:“对不起,我只是…心情很差,想让你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