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和消防人员接连问话,听说只是收到了报警电话,但还没有查到是谁,担心是恐怖分子,只能先行动。
好在只是损毁了几个拍摄器材,没有人受伤。
警察盘问一圈谁有没有仇家,众人苦思冥想,一律否认,只当是一个倒了大霉,恰巧撞上了。
陈挚做完笔录回到严榛身边,看人似乎还没回过神,表情也不太对,他立马紧张起来:“严老师?你怎么了?是刚才伤到哪了吗?”
严榛看他一眼,摇头,说:“有些累,回去吧。”
“哦,好。”
回去路上照例是文乐开车,他刚才被吓得不轻,一路上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陈挚有时候回应和他一两句,系统根据他说的线索搜索着什么。
严榛像是真的累极了,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陈挚纠结一番,试探着开口:“严老师?你是不是头疼,需不需要我帮你按按?我学过按摩,手法还凑合……”
“头不痛,”严榛打断他,睁开眼,又说:“手疼,会按手吗?”
手疼?不会是刚才护着他的时候被什么石子打到了吧?
像是能听到他在想什么似的,严榛的解释来得刚刚好:“别担心,很多年的老毛病了,天气不好就会酸胀,可以按吗?”
“可以。”
后座很宽敞,陈挚挪动了位置时严榛的手正好搭过来。
陈挚捏上去,“不舒服了跟我说。”
“嗯。”严榛像是真的气力耗尽,又闭上眼,把左手完全交给另一个人。
感受着看似毫无章法但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按,他竟然真的有一丝放松。
驾驶座上的文乐大大咧咧,说:“不会不舒服的,严哥这毛病可久了,严重的时候连剧本都拿不起来,你只要不故意使坏,只要是捏一捏揉一揉就会好舒服很多。”
陈挚听着不对劲,怎么能是随便揉就可以缓解呢?事实只有一种可能——
他看了眼严榛没什么反应,忍不住提醒文乐:“不可能除非是痛得没有知觉,否则手法不对越揉越难受。”
“怎么不可能?每次我给哥按的时候哥都说可以的……”说着他又反应过来,好像每次捏完严榛还是拿不起剧本,“哥…你……”
猜想是对的,就是太痛了没有知觉。陈挚不知怎么了,心忽然往下沉,涨意久不退散。
他又看靠着座椅假寐的男人,还是那么波澜不惊。
都这么严重了……
陈挚决心要把毕生所学都付给这个坚强的病人,一种手法按完了想要试试另一种,可是他刚准备拿开手,阖着眼的男人忽然反手抓住他:
“就这样就行。”
整只手都被包裹起来了,陈挚惊了一瞬,试图抽出来但以失败告终,“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严榛又攥紧几分:“我手冷。”
陈挚这才发觉他的手心一片冰凉,刚才只顾着捏手指和虎口,完全忽视了体温。
文乐刚才得知从前殷勤玩全没用对地方,这会急着要弥补,跟陈挚说:“储物盒里应该有我上次放的暖宝宝,陈挚你拿一个。”
闻言,陈挚挣扎抽出手,倾身到前座,拆开两个,死劲搓了搓,又在自己手心捂了捂,一分钟之后有了暖意才塞到严榛手里。
没想到刚塞完就又被扣住了。
“等下。”他想着自己体温高,可以给他暖一暖,于是手腕抬起又落下,两人的手掌换了位置——
他的右手覆在了比他略大的一只上面。
“好了,这样严实点。”
严榛眼皮跳了下。
两人就这个姿势一直到酒店。
手背的热源忽然中断,严榛清醒过来。
陈挚先一步推开车门:“我去拿东西。”
凉意又一股接一股灌了进来,他紧紧握着那片暖宝宝,手心已经出了汗。
被两个助理安顿好,严榛泡完澡才算是缓和过来。
正准备休息,门铃忽然响起来了。
陈挚和文乐有房卡,大概率是酒店工作人员,但是打开门,却看见的是一张熟悉且让人无比厌恶的脸——
李程风靠在门上,玩味十足:“怎么样?严老师,今天的大礼喜不喜欢?”
严榛不自觉攥紧门把说,声音冷到冰点:“是你。”
“是我,”李程风收起笑,遗憾道:“不过没有在医院看见你,真是可惜啊。”
无数次梦魇、无数张一模一样却又扭曲的脸瞬间涌进严榛的脑子里,心口像是被无数只毒蛇来回吞咬,他想关门,但发现自己似乎动不了,“你想做什么?”
李程风拍了拍说:“我不想做什么啊?我能做什么?你可是严榛啊,我能对做什么?”
“你不是要过生日的了吗,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严榛呼吸一滞,虽然他表情随意,掩饰得滴水不漏,但是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骗不了人。
察觉到这细微变化,李程风仿佛更加兴奋了,“你的影迷最近都在帮你筹备生日会呢……”
“你想干什么?”严榛好像只会问这一句话了,熟悉的恐惧再一次袭来,将他紧紧捆住,连喘息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