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坐在食堂里,都若有若无的向食堂门口瞥去。
黑色卷发的小孩儿,眸底带着明亮,他似乎有些激动,抓着身边洗完澡后穿着松垮T恤的丸井,“好帅啊——!幸村部长!”
“他刚才真的那样说的啊?”
“二十多场比赛…都是为了我撑腰啊???”
他后半程被柳前辈送去医务室,根本没看到最后一场。
“piyo……”
“切原君。”
柳生和仁王同时发出声音里,切原向他们那望去,与此同时的却是落在耳边丸井的声音。
“——你脚踝怎么回事儿?”
同样的字眼里,几个人的目光从食堂门口收回来。
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身上。
“我脚踝?”切原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啊,不是说了嘛,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啊。”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
今天幸村打这几场球的意义。
“赤也。”
柳垂着眸子,他们向来不怎么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波澜,往常也只有玩笑时,能对得上他的配合。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嗓音平缓里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感觉,“精市打过一场维系一天的球。”
“谁啊?还能让幸村前辈打这么长时间……”
切原好奇的情绪在柳落过来的视线里逐渐消散,切原扯了扯唇角,“怎么啦…”
“你好像不怎么认识毛利前辈。”柳安静看着他。
切原抿唇,确实是,尽管在一个球队里,可他和那位红色卷发的前辈,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国一时他年纪小。”
“尽管坂本前辈他们不怎么在意,他那么小的年纪当上网球部的部长。”
可那些都是表面尚还维系着的平和里。
“毛利前辈不怎么喜欢来训练。”外界传来的一些谣言里,网球部无端被泼的脏水里,待了一年两年的前辈和他们这种刚入部的是不一样的。
他们会在乎,会不满,会想发泄。
会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样的不满。
当时的毛利是最好的选择了,不经常来,和谁的关系都没有很好。
矛盾的膨胀里迫切的需要开一道口子,于是尖端刺向的人里——
“他当时有被针对。哦对…他们更想骂的也许是精市。网球部部长却放任自己的部员这种不作为的行为,给网球部惹来了骂名。”
其余人的视线突然落过来。
国一他们都太小了——
当时没有柳生仁王,余下的人啊,也都不怎么知道。
幸村也小,所以他能想到的,在逐渐被松本老师喊去称为“特立独行”四个字的定义里。
“他那天也是这样,为了压下那些话,那些不满。”柳突然笑起来。
可切原看着他的笑心脏骤然缩紧。
“那天打的才凶啊,打了三十一场。”
“从晨初到傍晚。”
在国二国三生里,他一个人站在对立面。
——
可能三十场网球和二十多场还是有区别的。
他现在就还有力气,坐在这里。
“橘小姐,按理说,以您的行为,我是可以将你告上法庭的。但是啊……”
雾蓝色的碎发阖着眸子,他甚至都没看她,只是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年轻。冲动。易怒。又自以为是。
“这是你兄长的比赛记录。”幸村恹恹着眉眼,仿佛所有精神气都被刚才抽了个干净,他推过去一盘磁碟,不怎么能提起来精神,又推了另一盘过去,“这是历代以来霓虹,与外国各地,都有名的在你口中称谓暴力网球的有名选手剪辑。”
这是他这几天一直在找的。
“他……!”
幸村打断了橘杏,他一般不怎么会主动打断别人的话,“橘杏桑,我去过加洛斯球场,那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球员和观众。”
他缩了缩身子,手指按在肠胃,却并不明显,“你过两天也要去看霓虹和美国的商业赛,你跟着橘吉平,那对网球便不是一概不懂。”
“关东相较于霓虹只是一部分,霓虹相较于世界也只是一部分。”
幸村垂着眸,这是富里和他说的话。
——“你总不能让几个人,耽误你往世界走吧。”
是他国一从法国回来时,摇曳路灯昏暗里,富里带他走了段路,一字一句嘱咐过他的话。
“我们赤也…哈啊。”幸村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低笑。“这么小,他以后如果要打职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里,褒贬不一里,橘杏桑,你对他的否定太轻微了。”
可偏生那孩子刚刚启程,还没接触太多,这样的影响又显得过于沉重。
“他的网球很好,球风没有问题,以后会有无数的人来印证这个话题,所以……”他眉眼带着笑,可那笑意偏生又极淡,显得有些凉薄。
“橘杏桑,你不能用你的偏见成为赤也的枷锁,你不能用你对兄长的偏爱成为理所当然的理由。去肆无忌惮的对无关的人,对被流言蜚语放在风口浪尖的人,坦然的去加害。”
寂静……抑制不住的寂静。
“我,我没有!”短发齐肩的女生反驳道,肩膀却忍不住的瑟缩。
“橘杏小姐。”幸村突然叹了口气,眸眼和她对上,眼前的女孩还很小,十二三四,可赤也也很小,“你会为了你哥哥生气,我也会生气啊。摔下楼梯的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