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楼梯的人和你无关，所以你再怎么坦荡反思后悔，心中都会有……他活该。”

她好像自有一番公正里，因为是为了哥哥，所以再怎么过分，那种道德感的渲染里，都显得无私。

可赤也做了什么……

“太过分了，橘杏小姐。”幸村抬眸，那双眸子极深，偏生通透，照的人如影随形，找不到藏处。橘杏忍不住撇开脸，有些不敢看他，汗珠顺着额角，和眼泪契合。

“你要和赤也道歉。”幸村低声道，“是为否定他的网球而道歉，至于其他的。”他笑了笑，“我并不觉得您有什么资格去惹得他侧目。”

这就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啊。

明明病恹恹的，看上去没有什么攻击性，可就是这么骇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国中网球舆论中央的人。

橘杏手攥的很紧，指甲刺破了皮肤，眼泪沾染眼睫，她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艰涩道。“多谢……指教。”

——

那天就是很巧。

一天难得的全休日里。

发现自己借了本忘还的书，回学校还书时。

柳路过网球场时还有些疑惑，当他抵达网球场时，竟难得感到了荒唐感。

可笑他们前一天在欢呼竟然有了一天全休日，部长却在这儿和前辈打了一天的球。

“他现在国三了啊都。”

于是两副场景都叠加重演里，柳又感到了难得的荒唐感。

站在对面的人，从神奈川的立海大，波及到了关东。

“赤也，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柳的视线依旧很安静，他感觉不到切原话语里的什么帅啊，厉害啊。他感觉到的只有一种宿命感的荒唐。

以前是前辈，现在是后辈。

切原不懂，他只是懵懂的看着柳，然后笑着说，“那幸村前辈国一时也好厉害啊。”

从餐厅别离后，切原盯着自己的脚踝。

不知道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废弃球场的画面。

幸村前辈是第一个…承认他网球道路的人。

他就是很耀眼啊……切原想到。

就是——

“切原君！”

赫然间，一道声音拉回他所有的思绪。

他眸子赫然看向对面的人，耳边女生的嗓音又哑又涩，泪珠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滚落。

“……对……对不起！”她喃喃了许久，仿佛有些神志不清醒，但第一句话吐出来，后面的便容易了，“我不应该……”

“我不应该以一个至高点的位置去指责你的网球道路！”

黑色卷发脸上还贴着创可贴的少年，那张过分昳丽又总是傲气的脸上带着错愕，漂亮的湖绿色眸子里带着懵懂，他下意识后退。

“你……你在说什么啊……”

周遭来往过路的人很多，此时他们的驻足里，切原竟一时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为我的眼界狭隘向你道歉，还有……”橘杏闭了闭眸。

――至于其他的……我并不觉得您有什么资格值得他去侧目。

橘杏闭了闭眸子。

“对不起！”

她跑了。

切原眨着眸子，狡黠的少年光芒在眸底亮起，幸村站在来往的人群里笑盈盈的看着他，对上了那双少年清亮的眸子。

一瞬间，所有的慌乱仿佛归位一般。切原挠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的笑，“她说我的网球道路。”

幸村不动声色抵了下肠胃的位置，“是啊，我们赤也的网球道路。”他嗓音那么柔和，放缓的声线里带着安抚，“你怕是不能上场了。”幸村戏谑的看向他的脚踝。

切原倒没感觉什么，他只是乐呵呵的问，“部长是为我来的吗？”

“是啊，都没吃早饭，作为惩罚――”幸村眨了眨眸子，“赤也陪我去吃饭吧。”

“啊？啊！”

切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茫然道，“已经晚上了啊幸村部长！”

“晚上？”

又蹉跎了一日的即视感，幸村这样想到，他眉眼那抹恹色里，突然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感一般。

“那陪我去吃晚饭吧。”

切原恍然抬头，看他垂着的眼睫，没由来的，陡然升上一抹不知名的心疼感。

在来往驻足又离开的人里，切原陪着幸村再一次踏入餐厅时。

切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为什么要让我陪你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很重要。

幸村顿了顿，他眸光落在虚空处，似乎在想吃什么，他嗓音有些轻。

于是那些纷乱的回忆戛然而止。切原愣愣的听落在耳边的话。

“——是报酬。”

原来柳前辈是想说这个啊。

在毛利前辈国二的年纪。

在他国二的年纪。

他护着他索要的报酬，就是陪一顿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