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姈摸脸的手一顿,“......他来做什么?”
脑子里同时飞快闪过关于这位四皇子的人设,舔狗男配,野心家,觊觎帝位,忍辱负重。
葭倚得意地扬起眉头,“定是来与娘子赔礼道歉的!”
才怪。
时姈眉头都不带动一下。
过了这么久才上门,就算真来道歉,肯定也是被人逼着来的,在原书里,她压根就没见过四皇子跟原身道歉的剧情,恰恰相反,他甚至敢为了讨好女主,拉拢孟府助他夺位,无情利用原身,将其当做垫脚石。
每每原身因妒忌想谋害女主,他就暗示,挑拨,煽风点火,出了不少馊主意,给男女主的坎坷情路添砖加瓦,可谓贡献卓越。
畅园湖斗殴案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谓舔狗属性,也就是书里看着有趣,真摊到自己身上,宛如踩狗屎,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
有这闲工夫跟那舔狗打交道,还不如多照照镜子,关注这张犹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的漂亮脸蛋,伤口是愈合了,淤伤犹在,一大团顽固地扒在脸颊上,很是触目惊心。
碧梧先前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截沾着发黑血渍的木头桩子,“李管事将这个送回来了,娘子要如何处置?”
看到这玩意就来气,时姈没好声道:“先收着。”
就算是为了这张脸,她也发誓早晚要将那人挖出来,到时就拿这木头桩子刮花他的脸!手脚敏捷,那就打肿成猪蹄!这才算解气!
葭倚惦记着另一个还没处置的东西,提醒她,“娘子,门外那位?”
“不见!”
老国公都说了,要她远离皇室,她向来听话得很。
“明白!”葭倚利落地扭身去了。
时姈略一思索,又喊住她,“等等,回来!”
......
敬国公府的角门前,傅昶靠在马边,一身齐整的紫灰锦翻领胡服,许是等得久了,挺直的站姿透出些许僵硬,两腿轮番支着,掌心不住摩挲腰间剑柄,显出几分不耐。
三名小内侍跟在他身侧,手里端着大小不一的精致木盒。
越近午时,日头越晒。
这处角门靠近巷道,又是近午时,鲜少有人经过,但傅昶的脸色依旧冷凝。
被晾得越久,他就越深知自己是上门来受辱的。
可那又怎样,他不得不来,还必须准备一堆小县主会喜欢的头面首饰,舶来的稀罕物件当做赔礼,恭恭敬敬捧到国公府门前,希冀小县主能松口原谅他。
燕王想打探心上人处境,又不敢亲自出面,只能借当日他逼迫时姈之举,隐晦逼他上门致歉。
他是无权无势,出身卑微的皇子,生母刘氏是采选进宫的良家子,姿色与家世皆普通的小宫女,皇帝醉游禁苑,随手抱了个宫女于湖亭助兴,幕天席地,极尽畅快,一次便怀上龙脉,封了才人,待皇子出世,又升昭仪。
然而帝王雨露难得,只降临了那一次。
没有母族庇护的皇子想要出头只有两条路,讨好皇帝,或讨好有权势的其他皇子。
傅昶用力握住剑柄,又蓦然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半掩的角门传来动静,阍人走出来,叉手道:“县主不愿见客,四皇子请回吧。”
没有任何理由的直白,就是不愿意。
傅昶暗暗咬牙,“昶自知那日言行有失,险些害了县主,今日来特来赔礼道歉,求县主原谅。”
阍人为难叹气,只是不应。
傅昶看在眼里,倍感羞辱。
堂堂失势皇子,连低贱阍者都敢不敬。
他压下眼底阴霾,话里带上些许气性,“她不喜见我就罢了,这些礼物,她总得收下,否则......”
他余光瞥见有人经过,心头一跳,立马转了话头,“否则昶恐良心难安。”言罢便要示意小内侍强行奉上礼。
阍人又是一声叹气,转身打开角门,门里四名护卫手持棍棒,应声而出。
“县主有令,若四皇子执意进门,有惊扰县主养病之患,不得不令奴等犯上,请您远离国公府了。”
傅昶面色铁青,未等作声,便被冰冷的棍棒逼退数百米,马蹄惊踏,嘶鸣之声响彻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