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一声担忧在耳畔边响起,他的腰上多出一只大手托住后倾的身体,隔着大氅,内力雄劲,稍一用力,迫在眉睫的刀刃倏地离开,戚骥的双脚在地上画出一道直线,退至十米开外。
这道内力虽然助他逼退戚骥的弯刀,可他的身体更痛了,头一歪,倒在季无常的颈侧。
李朝夕双眼微眯,进气多出气少,“多谢。”
后腰上的手侧移,扣在他的侧腰上,季无常自责道:“是我来晚了。”
李朝夕抿唇一笑,“这件事怪不得你,凶手呢?”
季无常抬眸,“在那儿。”
顺着他的视线,李朝夕挑眉瞧了过去,在那具尸体旁边多了一个人头朝下躺在那儿,手脚被布条捆着,一动不动。
“你没把他打死吧?”他问。
季无常:“没有。”
提着的心一松,李朝夕连连嘟囔:“那就好,那就好。”
“半死而已,便宜他了。”
季无常语调轻松,李朝夕却被吓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想抬手擦掉下巴上的血,季无常先他一步,温热的掌心极致轻柔。
站咱他们对面的戚骥这时开口:“这就是你的帮凶吗?”
闻言,李朝夕真得想撬开戚骥的脑袋瞧一瞧,里面的筋是不是直的。
这人,完全不听别人的解释。
季无常扶着李朝夕来到墙根坐下,单膝跪在地上,“哥哥你先在这儿歇一会,等我解决了他。”
李朝夕抓住他的手,“别,你不能伤他。”
“他是戚骥。”
“肖小姐的未婚夫?”
他点头,“嗯。”
那边的人这时又道:“堂堂魔教教主,就这点本事?”
李朝夕越过季无常,望向戚骥,“我方才解释了,我们只是路过,是来晋州寻人的。”
戚骥语气生硬,“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们?”
“我们是来寻晋州刺史戚骥戚刺史的,海棠山庄的肖小姐让我先来晋州,过几日她也会来此。”
听到肖悦知名字,戚骥微顿,“悦知?她的信中只提起过会有一名唤‘李朝夕’的人来此。”
听到戚骥的话,李朝夕终于能解释得通了,答道:“我就是。”
戚骥再次眸色一凛,“断肠剑不是在魔头的手里?”
一直保持沉默的季无常站了起来,“我就是你口中的魔头。”
戚骥的弯刀举了起来,李朝夕靠着墙,感觉今夜如此漫长,他不得不忍着疼,再次解释:
“阁下既然知晓肖小姐的名讳,应当就是戚骥戚刺史了,无常不是坏人,你的弯刀,打不过他的。”
他说的是事实,如今这江湖能与他一比的,寥寥无几。
戚骥仍旧不服,还想说什么,李朝夕扬了扬下巴,
“戚刺史,尸体旁边的人就是凶手,将他抓回去审了吧。”
戚骥垂眸,每走一步,便看向他二人一眼,直至走到尸体旁边,弓腰将地上的人翻了过来。
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脸上血迹斑驳,地上的雪粘在脸上,与血水和伤口混在一块,在他身下,是一把剑,陷进了雪坑中,与死者的雪交融。
李朝夕远远看着凶手背被戚骥反过来,四肢以扭曲的姿势对折,生出好奇,
“无常,你用什么东西捆着他?”
季无常回身,半蹲下身体,抄起李朝夕的双膝将人抱起,他眉眼低垂,纤长的睫毛轻颤,黑瞳里洋溢着笑,嘴角轻勾,看着被他抱起的人错愕的目光,
“腰带。”
李朝夕还陷在突然腾空的惊吓中,就听到意想不到的的答案,以为听错了,
“腰带?”
“是腰带。”戚骥调侃道:“没想到堂堂魔教教主居然有扯人腰带的癖好。”
“难道戚刺史随身带着绳索出门?”
戚骥语塞,没再理会季无常,从腰侧的口袋里取出一根信号弹,朝天上一放。李朝夕躺在季无常的臂弯里,看到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随后就听到脚步声靠近,侧过头来时,戚骥已经走了过来。
“你二人随我回刺史府,待悦知来了,再当面对质。”
这是暂时选择相信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