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玺坐在船头,脚下是滔滔河水,抬头看无边无际,划船溅起的水波时不时浸湿他的衣摆,风里带着湿冷的水腥气,扑到脸上还挺舒服。
没穿来这里之前,孟玺很少坐船,也很少感受到浩大的河水带来的辽阔感,像是什么烦恼都可以短暂地放一放,只专注着眼前的大好河山。
孟玺看着远方,庄红儿就拄着脑袋在一边看着他,孟玺被看毛了,无奈地问:“干什么?”
庄红儿直截了当,指了指孟玺的左肩问:“咒解了吗?”
孟玺摇摇头,面色冷酷:“说是这辈子都解不了。”
庄红儿又问:“真分道扬镳了?”
“不然呢?”孟玺反问道,“你这么好奇,怎么不问他呢?让孟砚青自己跟你讲。”
庄红儿闻言“嘶”一声,“直呼其名啊。”
“闹掰了,我还好声好气低三下四叫师叔吗?”
“我的意思是……”庄红儿叹气,“哎呀,因为什么啊?”
庄红儿看了几眼孟玺的神色,试探道:“剑尊那么……心疼你,听了这话该多伤心啊。”
“心疼我?”孟玺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是把我当宠物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怎么开始替他说话了?”
庄红儿心说,那当然是小命握在人手里。
他面上仍是一副惋惜状:“怎么可能呢?我一直站你这边啊。”
“哦?”孟玺笑着看向他。
庄红儿忽而觉得一阵心虚:“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我?”
“你现在开始劝和了,之前不是说孟砚青怎么怎么喜欢那姑娘吗?变得挺快。”
庄红儿迅速扫了眼船内,确定这艘船上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洛池忻,没有其他人在,跟他道:“真没有,我那就是逗你玩。”
孟砚青、朱安还有安斓在曲明河畔清理剩余的红果,河畔地势危险,他们几人便先行坐船回京城。
“孟公子——”洛池忻倚在船舱旁,远远跟孟玺道:“朱安说他有事跟你说,让你在屋里等着。”
“跟我说?”孟玺顿了下,应了下来。
回京后,他们回到之前落脚的客栈。
老板娘还是那副温婉的模样,对他们笑着说:“几位客官回来了,房间还给你们留着呢。”
孟玺想起来他和孟砚青还住一间房呢,于是对老板娘说:“还有空余的房了吗?再开一间。”
“这……”老板娘拿不定主意,瞥了庄红儿一眼,后者拼命眨眼暗示,老板娘会意道:“没有空余的房间了,都是男人,挤挤没什么的。”
“真的?”孟玺眯眼盯着老板娘。
老板娘冷汗都要流下来,面上还是笑靥如花:“当然了这位客官。”
孟玺半信半疑转身往楼上走,回到屋里待着。
朱安有话要对他说?他们之间说生不生,说熟倒也没到那个份上,他有什么话要说?
正琢磨着,门被有节奏地叩响,一共三声。
这不是孟砚青的敲门习惯,孟玺站起身,眉头微蹙,打开房门,外面正站着朱安。
一见到他,朱安便拽着他的手腕,神色肃穆,沉声道:“跟我走。”
“等等。”孟玺挣了一下,没挣开。
“你们不应该还在江城吗?”
朱安回过头,脸色是孟玺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沉重和认真,他盯着孟玺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孟玺,修仙之人断情绝爱,和亲缘断的干净,可至少他们都清楚自己从哪儿生、何处长,你的根在哪儿,你知道吗?”
孟玺瞳孔微缩。他穿到这具身体后,只能洞悉原身的些许记忆,更深层次的记忆他一概不知,原身幼时的记忆他没有丝毫印象。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来处不感兴趣,孟玺沉默片刻,“你知道?”
“不确定,但有把握。”朱安看他的表情无比认真,孟玺凝思片刻。
“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