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玺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旁边落下一道黑影——梁柚来了。
孟砚青眼神落在她身上,问道,“姑娘,我看角落里有一方木牌,是供奉哪一位神仙啊?”
梁柚明显地一顿,迟疑道:“是我弟弟……我七年前得瘟疫死了。之后家里就一直供奉着他的木牌。”
“这……”安斓觉得这事情说不出的怪异,“你弟弟死了,家里一直供奉他的木牌?”
“是。”梁柚说道,“娘亲……很疼他。”
孟玺看了里屋一眼,问道:“姑娘家里都有谁啊?”
“家里……前些日子,父亲去世,家里唯剩娘亲和奶奶在,奶奶重病卧床,平日里不出门见人。”
“原来如此。”孟玺回答道。说话间,他注意到梁柚的眼神频频往孟砚青那边瞟。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孟砚青长相英俊,气质超然,被姑娘喜爱艳羡也不意外,但不知为何,孟玺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孟砚青似乎注意到梁柚的视线,回望过去,两人目光相触,梁柚瑟缩了一下,脸颊有些红。
孟玺眉头皱起,站起身,道:“太打扰梁姑娘了,我们走吧。”
朱安愣了下,他坐得离孟玺近,低声问:“怎么了祖宗?好不容易进来的,怎么就要走了。”
孟玺抿了抿唇,意识到确实不好,捏了下桌角,又坐下来。
梁柚忙站起身,嗫喏道:“不打扰的……”
“无事。”孟砚青淡淡瞥了孟玺一眼,“我们还未歇息够,还要再耽误姑娘一会儿。”
孟玺看向孟砚青,眼神里带着疑惑和不解。孟砚青什么时候这样对待过他?孟砚青他……
从前是百依百顺,现在是爱搭不理,如此大的落差让孟玺喘不过来气,有些委屈地一言不发,低头盯着眼前那一小块地方。
哦对了,他还没有茶水可喝,被孟砚青拿走了。
庄红儿“啧啧”两声,颇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托着下巴看得开心,继续他拱火的发言:“哎呀,剑尊对梁姑娘真好,我认识他这么久,头一回见他对人这样包容,语气这样随和。”
孟砚青瞥了他一眼,庄红儿身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梁柚闻言很明显地愣了下,不可思议地握了下茶杯,抬头偷偷摸摸看了眼孟砚青。
“走吧。”
孟砚青却忽然站起身,“叨扰姑娘这么久,该离开了,姑娘好好休息。”
梁柚忽的有些失望,“好……公子慢走。”
回去的路上,孟玺的表情始终有些落寞,安斓觉得自己知道为什么,但又不敢问,又看了眼孟砚青,那人始终冷冰冰的,看不出情绪,只是眼睛没像平时那样围着孟玺转。
回到客栈,孟玺又去敲孟砚青的门,孟砚青没赶他出去,但也没多热络。
淡淡道一句“进来吧”,好生敷衍,孟玺听起来格外刺耳。
孟玺一直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回到自己屋里,重重关上门,冷着脸坐在茶桌旁。
他孟砚青是死人吗?冷冰冰的跟个人形木头一样,说话不搭理,哄他开心也不行,他是欠那男人什么吗?
对人家小姑娘话就多起来了……庄红儿白日说的话又闯进他脑海里,气得孟玺心肝疼。
孟砚青爱喜欢谁就喜欢谁,这辈子都别飞升了,跟那姑娘过一辈子不是正好吗?
孟玺越想越气,又想到刚来时做的那个梦,梦里他拜孟砚青所赐,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死就死吧,孟玺正在气头上,忍不住想,孟砚青最好一把剑捅了他,他做鬼也让孟砚青这辈子不能安生。
孟玺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肩头还有孟砚青那狗男人留下的摄魂符,他瞬间起身,敲开安斓的房门。
安斓奇怪道:“怎么了小玺?”
孟玺气势汹汹进门坐下,跟安斓道:“我要将这死符咒解开。”
安斓关上门,“这我可做不到,这是摄魂符啊,种在你魂魄里的,我什么修为,孟砚青什么修为?我能将这玩意解了?你太高看我了。”
孟玺冷声道:“大不了我将左肩砍了。”
安斓给吓了一跳,“这说的什么话?别冲动啊。”
他转念一想,“你和剑尊吵架了?”
“没吵架。”孟玺道:“什么剑尊,什么师叔,我压根不稀罕。”
安斓忙劝道:“你砍了也没用啊,这咒法是种进灵魂里的,你砍半个身子也没用。”
“那怎么办?”孟玺气道,“他凭什么看着我?监控我?”
“别别别生气啊。”安斓想了想,“要不我找个时间,你们凑到一起,好好说清楚?”
孟玺冷声道:“不必。”